90.第九十章 婚姻大事(1/2)
虽然堂兄弟两个抗拒婚事的缘由完全不同,但在长辈看来,他们仍旧不过只是少年心性而已。因着尚未开窍,所以他们只想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却从未想过“成家”除了生活中多出一个陌生人之外,还有甚么重要的意义。
作为疼爱孩子的阿娘,阎氏与王氏当然也不想逼迫他们成婚,免得他们婚后生活不谐。然而,如今圣人重病,了却老人家的愿望亦是尽孝之道。即使她们不催,李昆、李衡与李泰亦极有可能想到此事,或许连清河公主与临川公主都会跟着焦急——毕竟,他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圣人抱憾离开。
而且,若仔细论起年纪,李徽与李璟也并不算幼小。新年之后虚岁十五,不多时也将过十四足岁,是时候定亲了。若是圣人好转,便顺理成章地再等个一年半载成亲;若是圣人驾崩,守孝一年后成亲亦是正合适。总归,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时机已至,再也容不得他们任性拒绝。
李徽晃了晃神,不知为何,倏然想起了年后与挚友初见时,他低声问“阿徽难不成遇上了……心仪之人”的模样。那确实是他第一回见到子献失态,每次回想都令他心中抑制不住笑意。然而,此时此刻,他心里却不由得苦笑起来:明明曾经答应过,但如今或许只能教子献失望了。他虽未能遇见中意的女子,也会比他先行一步提早成婚。这一回,只会是子献输了。
想到此,他心中涌出了些许涩意,垂下眸,答道:“婚姻大事,本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但凭阿娘做主。”他早已不奢求如同兄嫂那般琴瑟和鸣的婚事,只求不会再度貌合神离、彼此厌恶便好。这世间多少夫妇尚且不能同富贵、共患难,在这种即将风雨飘摇的时候还愿意嫁给他的女子……他一定会相敬如宾。
“……孩儿也听从阿娘之命。”见他答应了,李璟也垂着脑袋应道,仍是一点也不热心。
王氏与阎氏对视一眼,均有些无奈。其他人家都担忧小郎君年纪轻轻便左一个右一个纳房中人,太过放纵亏损了身子。唯有她们,却是忧心自家孩子迟迟不开窍,连娶得新妇也不甚热情,日后说不得会传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流言来。
“虽说娶妇娶贤,却也须得考虑你们的喜好。”阎氏接着道,“先前宴饮的时候,我们便已经收集了好些小娘子的画像。若是得空闲了,你们二人仔细看看,好生挑出中意的来。也并不限定一位,可挑一个家世好的,再挑两个家世稍有不如的。正妃未娶之前,将孺子先纳进来也使得。”
王氏也道:“你们随便挑,到时候再一起合计就是。大部分画像都是不同的,只有小部分略有重合。不过,以你们二人的眼光,应当也不至于挑中同一人。”越王府与濮王府的地位有微妙的差别,李璟与李徽在身份上也有嫡子与庶子之分,看在世家大族眼中,条件自然不完全相同。再估量了这两位小郡王所得的宠爱以及脾性、日后前程之后,他们结亲的意向亦是各有侧重。
“是,孩儿省得。”李徽与李璟互相看了看,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不久之后,立政殿内再度涌来一群宗室。荆王、彭王与鲁王各自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家人前来侍疾,几乎将立政殿都站满了。太子妃杜氏以圣人需要静养为名,将这些宗室分散安置。宗室们自然不能违逆太子妃之命,大都安安生生地离开了。唯有荆王三兄弟带着王妃以及嫡子们,也同样守在灵堂之中。
众人守了整整一日夜之后,到得第二天傍晚时分,太医们方禀报道,圣人的病情暂时安稳了。李昆便安排自家兄弟姊妹轮流侍疾,孙辈们且各自回去歇息,明日一早再入宫。至于叔父们,安置在最近的宫室中守候。其他堂兄弟姊妹以及族中子弟则暂时归家去,等传唤时再进来。
许是为了防备安兴公主,每一回李昆都安排了两人同时侍疾。安兴公主一直与清河公主在一起,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至于李茜娘这样的外嫁孙女,当时赶着回宫侍疾已经算是尽了孝心,既然身体不好时常昏倒,便不必再过来了,安安生生地在家中将养就是。若是还想要再表孝心,在家中抄经上香亦是一样的。
李徽带着满身疲惫回到了濮王府之后,等待他的是张傅母捧来的一堆女子画像。他沉默地望着那些巧笑倩兮的画像,心中忽然升起了浓烈的萧索之感。他对自己的婚姻素来没有什么信心,此时更增添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为祖父尽孝,将婚事定下来好教他老人家安心,确实是他的责任。可是,为何他心中却有个声音,坚持不懈地追问着:这样的婚姻,当真便是你想要的么?倘若你日后过得不谐,祖父当真会觉得欢喜么?难道,这不是一种欺骗么?
欺骗……
祖父能够营造一场美梦沉醉其中,他又何妨给他的美梦加上一些点缀,让他觉得更加圆满?这种时候,他的感觉,他的想法,甚至他未来的家庭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让祖父彻底放心。
“……”李徽略翻了翻那些画像,眉头紧紧地拧起来,而后忽然道,“我去藤园。”说罢,他便带着那些画像离开了濮王府。张傅母望着他匆匆的背影,多少有些担忧。然而,任她再如何苦苦思索,大概也不会明白自家小郡王正在为难些甚么。
藤园之中,王子献正坐在宋先生长居的客院之内,陪着自家先生对弈。他的棋力极高,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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