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中秋盛宴（三）(1/2)

因着常德帝一句准奏，齐王便招了福公公过去安排，很快高台之上除了乐师，其余则全部清场退下了。

杜子衿默默坐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如今已经身处风口浪尖，还有诸多挑刺的目光在等着她，是以并不想与其他千金们一争长短，以免遭致更多的嫉妒。

齐王那掩饰不住野心的目光追着杜子衿如影相随，因着不好做的太过刻意，是以第一个下场表演的小姐选了此次千金宴最热门的双魁小姐苏云扇。

“听闻苏小姐在千金宴上一鸣惊人，竟是琴画双绝的才女，不知今日趁着中秋佳期能否给在座吾等一展所长呢？”待到一切准备齐全，齐王便含笑环顾四周一派温文尔雅的开口，符合他一贯谦恭温和的形象。

话既出口，齐王本身不识苏云扇何人，却见大多数人调转目光同聚一个方向，下一刻就见一个身穿秋香色绣折枝绿梅罗裙的清冷少女娉婷起身走出来。

齐王眸光微微一闪，不想近来风头极盛的千金宴双魁竟是这般冷艳精致人物。姿色虽不及那杜五，却也是极出色的，且其背后还有兵部尚书之父的背景，若能纳来当侧妃也是不错的。

一一见礼之后，苏云扇落落大方的道，“小女当日能赢亦属侥幸，也是各家小姐们承让，云扇不才，今日就即兴为各位奏上一首琵琶曲‘倾尽天下’。”

略略弯腰施礼，一番柔婉聪慧的话，当下化去在场许多小姐们的嫉妒和不满，纤腰柔软，却将女子最美好的年华身段展露淋漓。

很快有一个伶人双手奉上紫檀五弦琵琶，端上高度适中的凳子至于中央高台之上。苏云扇从宫人手中接过琵琶，人虽看着清冷，但却极有教养优雅。

款款落座，足尖点地足背拱起，裙下长腿若隐若现，风情惑人。戴上护甲仔细的调试一番音弦，紧接着一连窜流畅的符乐响起，但闻技艺比之半个月前更上一层楼。细想原不可能这般突飞猛进，想是那日藏拙，隐藏了真实实力，让在场的那日参加千金宴见识过苏云扇琴艺的千金们无不一脸肃穆震撼。

熟悉的曲调响起，大气磅礴却又极尽哀婉的曲调落进每一个人心里，仿佛身临其境的进入那样的故事里。

倾尽天下描述的是周帝白炎凄凉孤独的死在称帝十载后的一个雪夜，这个草莽出身的皇帝不喜奢华，逼宫夺位后便废弃了前朝敬帝所建的华美宫室，而每夜宿在帝宫内的九龙塔，死时亦盘膝在塔顶石室几案前的蒲团上，正对着壁上一幅画像。

倘有历过前朝的宫女在，定会认出，那画上颜色无双的女子，正是前朝敬帝所封的最后一位贵妃。

原来在倾国的十年之后，白炎终究追随那人而去。他身后并未留下只言片语。于是所有关于周朝开国皇帝的谜团，都与那悬于九重宝塔之上、隐在七重纱幕背后的画像，一并被掩埋进厚重的史书里。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深深沉湎于这个哀婉动人充满遗憾的凄美故事之中无法自拔，一直到齐王率先击掌赞好，才响彻大殿的掌声绵延不断的响起，经久不息。

常德帝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摇曳，似乎晃动涤荡出一张巧情笑兮脸庞，三分英气七分秀美，眼神倔强，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后宫佳人无数，虽远不如敬帝的后宫三千，却也做不到白帝的那样的一心一意。是以到最后，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罢了，喝酒吧。无声的自嘲一笑，抬手将酒杯举起一饮而尽。仿佛只要这样，他就能永远把她封存在心底，偶尔想念的时候，还能拿出来缅怀一下。

无视满殿的热闹，他只守着心中的那一点寂寥，常德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三公主恨嫁，可要找一个既能帮助兄长大业又能满足她虚荣又能和美的姻缘谈何容易？加上刚刚杜子衿的反唇暗讽，于是在苏云扇才下了台，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平日交好的礼部尚书家的嫡千金叶婉画一起上台献了楚舞庆中秋的祭祀舞。

因着舞蹈没什么新意，比之犹不及舞姬，可碍于齐王和礼部尚书的面子，大家还是给面子的给了赞赏和掌声，只是与前面苏云扇相比，明显弱了许多。

齐王虽心中暗暗恼怒亲妹子的不识眼色，可终归还是自己一母所生的亲妹子，若她能得一门好姻缘，其夫家也会是他强大的助力，是以还是很大力的称好。

在场的未婚世家公子们反而更青睐小家碧玉羞羞答答的模样，虽说三公主看着更端庄美丽，可是尚了公主就相当于给家族提早在皇子之争中站队，就为娶一个女子没人愿意冒这样大的风险。

三公主得闻掌声，也不去管真心还是假意，更不去深想一个公主上台如艺妓伶人一般抛头露面会否掉身价。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意犹未尽，也有些小小的后悔为何拉着叶婉画一起上台抢自己的风头。

还未等她想明白，便已经被齐王一个严厉暗示的眼神吓得清醒过来，便丧气的灰溜溜下了高台。

齐王得意的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太子，随即目光重新投射在杜子衿身上，笑的风度翩翩的开口。“听闻定国公夫人文武双全，想必子衿妹妹亦能得其七八分真传，不妨今日也来给大家露一手？”

齐王的话也一瞬拉回常德帝醉意朦胧的思绪，看了一眼杜子衿的方向若有所思。

杜子衿手一抖，杯中之物差点泼出，五指紧紧收拢这才勉力克制住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