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瑶池会 第一章 昨夜星辰(5/6)
肤,她心乱如麻,呼吸急促,仿佛被狂涛卷溺的扁舟,惊惶浮沉,迷茫跌宕……蓦地闭上眼睛,索性不再多想,听天由命。拓拔野屏息偷瞥,眼见她睫毛轻颤,晕红如醉,许久并未挣脱,登时如释重负,心下狂跳,喜悦得几乎要爆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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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在钟山石室、密山雪洞里,包括适才在巨石之上,他们虽曾有远甚于此的亲密举动,但或是她意识迷糊,或是不得动弹,算不得真。但此刻她神智清醒、手脚灵动,却任由他抱住,对他实是已有青睐之意,是以他心中之狂喜,远远胜过此前任一时刻。
姑射仙子腰肢渐渐地柔软,在他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下轻轻震颤。拓拔野喜乐不禁,几乎连指尖都要颤栗起来。胸中如有巨浪汹涌,从未有过的快活激动,恨不能朝着这绵绵雪峰山壑大声啸歌。
姑射仙子满脸红霞,佯作不知。忐忑地等了半晌,见他始终没有进一步举动,微微诧异,咬唇心道:“难道三生石中的幻象竟是假的吗?或者……或者他终究不是那人?又或者那流星撞下,改变了今夜的命运?是了,定是如此……”想到这里,大以为然,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隐隐间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
却不知拓拔野一生之中,除了与雨师妾缠绵欢好之外,对于男女之事,实在并无多大经验。而与雨师妾,又是她主动挑逗勾引,方才水到渠成。若说到如何猜测女人芳心,一步步地追猎勾引,实是六侯爷、柳浪等人所长,远非他所能胜任。
况且他一向视姑射仙子为圣洁天仙,不敢亵渎,今夜情不自禁地偷吻早已暗自汗颜懊悔,此刻既知她对自己卤莽狼吻不以为忤,芳心暗许,已是开心得几欲昏厥,但求一搂纤腰已足,岂敢再唐突佳人?
两人就这般并肩而坐,看星辰闪闪,湖波耀耀,心中喜乐安平,宛如梦幻。拓拔野不敢说话,生怕打破了这平衡,美梦便要惊醒。
姑射仙子心下恍惚,浑然忘了今夜何夕,此处何地。隐隐之中,盼着拓拔野能将她搂得更紧,就像先前在那巨石之上,肌肤相贴,呼吸互闻……但拓拔野却始终没有动静。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彷怫被风一吹就要松散。
过了片刻,拓拔野突然将手抽了回去。姑射仙子心中一颤,若有所失。
却听笛声悠扬,清亮欢愉。仿佛夏夜凉雨,清疏寥落地击打着荷叶芙蘖,音符如颗颗雨珠在碧叶上滚动回旋,“叮叮咚咚”地滑落水塘,荡开无数温柔的涟漪。
听那笛曲清泉流水似的漱耳而过,她心下从未有过的平和安详,温柔甜蜜。眼波流转处,拓拔野横吹珊瑚笛,望着她微微一笑,神采飞扬。
姑射仙子心中莫名地一阵悸颤,嘴角漾开微笑。双手舒展,幻化真气为玉箫,低首垂眉,与他一齐吹奏起来。
月色温柔,冷风清寒,雪峰湖光泠泠闪耀,箫声笛韵如流云飞泉,清雅疏旷,高扬处如雾霭横峰,明月孤照,低回处似草间细水,流萤飞舞。合着这万仞险峰、水光霓彩,更觉清寥悦耳,尘心尽涤。
一曲吹罢,两人相视而笑,喜悦不己,更觉亲密。心底里的万千言语似乎都随着这笛箫淋漓尽致地吹了出来。
姑射仙子低声道:“这曲子是公子作的吗?好听得紧,不知叫什么名字?”
拓拔野脸上一红,笑道:“这是我适才一时兴起,胡乱吹奏的,也不知该起什么名。不如仙子姐姐起一个!”
姑射仙子嫣然道:“既是如此,那就叫做天睿灵韵曲好了。”拓拔野抚掌叫好,她抿嘴一笑,晕生双颊,沉吟片刻,王指轻舞,真气飞扬,在雪地上写了几行秀丽清雅的文字。
拓拔野凝神细望,低声读道:“月冷千山,寒江自碧,只影向谁去?万丈冰崖,雪莲花落,片片如星雨。听谁,露咽箫管,十指苔生,寥落吹新曲。人影肥瘦,玉蟾圆缺,昆仑千秋雪。斜斟北斗,细饮银河,共我醉明月。奈何二夜春风,心如桑叶,又是花开时节。”
姑射仙子双颊更红,突然挥袖将那歌词抹去,低声道:“信手涂鸦,公子别念了。”拓拔野反覆默念那“一夜春风,心如桑叶,又是花开时节”,似有所悟,心中枰然,一时竟自痴了。
两人又坐了片刻,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尴尬,欲语还休,默默无言。
明月西沉,山风愈冷,姑射仙子翩然起身道:“再过一个多时辰,天便要亮了。再不走就赶不上蟠桃大会啦!”拓拔野这才霍然醒悟,“啊”地一声跳了起来。
清风拂面,雪崖交错,两人并肩骑乘太阳乌、雪羽鹤,朝着昆仑山方向飞去。—头望去,章莪山顶湖波淼淼,万千霓光淡淡闪耀,在夜空中交错摇曳,瑰丽难言。
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对望一眼,均觉虚渺怅然,仿佛作了一个绚丽的幻梦。想到即将回到人潮汹涌的昆仑,突然都是一阵不舍与害怕。
拓拔野想起一事,问道:“是了,仙子姐姐,昨夜你来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吗?”
姑射仙子面上蓦地一红,沉吟片刻,摇头道:“没什么。我已经记不得啦!”昨夜她想到三生石幻象,辗转难眠,心下烦乱,原想与拓拔野好好谈谈,问清究底。但见面之后,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终于未能吐露。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拓拔野见她神色古怪,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问,当下驱鸟飞行。
树影倒掠,山崖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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