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似梦兮前尘重翻起(1/2)
魏珠便知无功而返,正尾随李德全去找李玉白,又见武格大步走来,上前问道:“李公公,皇上几时去上朝,大臣们可都等着呢,卑职只推说皇上有些琐事,可皇上若再不去上朝,领侍卫内大臣们可就要进宫来敦请了。”
李德全只得问李玉白:“李太医,贵妃娘娘凤体到底有无危险,也好叫万岁爷安心上朝去啊?”
李玉白也恨不得抓破头皮,只说:“贵妃娘娘毕竟失血过多,如今吊住这一口气……能不能挺住……我也不好说啊。”
李德全正要说什么,忽见小红急匆匆出来说道:“李太医快来,娘娘发烧了。”
李玉白匆匆而去,小红又对李德全道:“皇上命李公公去传旨,今日免朝。”
李德全诧异地张大嘴巴,要知道皇帝勤政爱民,若非重疾绝没误过早朝,可这会子竟为了贵妃罢免早朝,李德全心里扑腾一下,早吓得魂不附体。
这话传到太皇太后那里,他也是没法子交差的,他正要入内奏请,只听小红又说道:“李公公,皇上吩咐,除李太医之外,不许旁人踏入次间半步。”
李德全心底近乎哀嚎一声,只得对李玉白说道:“劳烦李太医万万要医好贵妃娘娘,否则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玉白连连应诺,李德全只好往外朝去传皇帝旨意。
滴答!滴答!
橱柜里的时辰钟一步不错地踏着步子,好似是谁数着拍子,一下两下,有条不紊,原是那戒尺,啪啪落在手心之上。
六格格不过五六岁年纪,小小的身躯因掌心的痛不住颤抖,眼泪也忍不住溢出眼眶,啪嗒啪嗒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碎落在地上。
握着戒尺的耀菊也有些看不下去,转头觑了一眼端坐在蟠龙玫瑰椅上神色肃然的主子,迟疑着劝说道:“娘娘,六格格还小,打几下知道事儿也就是了,您看……”
嫡亲嫡亲的小妹,东珠哪里有不疼的,她站起身来,仪态万方地迈着步子,看着满面泪痕的容悦说道:“不许哭!”
容悦抽吸几下鼻子,那眼泪却益发厉害。
东珠皱一皱眉,从耀菊手中接过戒尺,啪!一下打在妹妹手上,厉声训斥道:“不许掉眼泪。”
容悦两只小手已经被打的通红,她才五岁大小,能懂些什么,只是怕疼,便不敢再落泪。
东珠攥紧手中的戒尺,提高了些声调,问道:“可知错了么?”
容悦又流下一行泪,死死咬住唇,犟着不肯吭声。
耀菊在旁忙劝说道:“格格,快服个软罢,娘娘身子不好,您可不能气娘娘啊。”
容悦哭声吼道:“我没有错,那牡丹花佟姐姐和霞妹妹也摘了,常宁也摘了,她们都没挨板子,我要和常宁一起玩,不要练琴不要背书,我也要去庙会,我要去逛城隍庙!”
啪!又是狠狠一板子下来,东珠骂道:“你还要不要脸!再叫我看见你跟外姓男子说话,索性打死了你,也省的给家族蒙羞!”
容悦手心钻心的痛,又呜呜哭了起来。
东珠心里疼惜的不得了,却是恨铁不成钢,只再不能挥下手中的戒尺,只是强装冷淡道:“知错不知错?”
容悦呜呜哭泣,耀菊忙将小格格抱在怀里劝哄:“我的好格格,快认个错罢,您疼在手上,娘娘疼在心上,娘娘在宫里不容易,您看看您身上穿的用的,哪样比人差了,娘娘疼您,您可不能伤娘娘的心啊!”
呜呜……容悦一面流泪一面抽噎着说:“我……我错……了,姐姐别……生气……”
东珠心中酸楚难言,不由背过身去,抬起头来,不让眼泪流出。
又听外头传来苏嬷嬷慈祥和煦的声音:“老祖宗说,小姑娘们喜欢些花儿草儿的,再正常不过,叫钮妃主子莫要动气,又亲自剪了几枝送给六格格顽儿。”
容悦心里微微一松,苏嬷嬷来说情,姐姐就不会再打了罢。
只是手心里痛感一股接一股地侵袭。“好疼!”
皇帝听到容悦蹙眉呢喃,忙凑过耳朵细听,极轻极拍在她肩头轻哄着:“悦儿,哪里疼?”他恨不得替她疼,可只能捧起她受伤的手腕轻轻吹着,哄着。
明光罩外捧着药碗的素蕴看的心酸又无奈,皇上也真是可怜。
苦涩的药味充盈殿内,直要逼近人肺腑里去,素蕴跪在床前,双手捧着大铜盆。
皇帝亲手在冰水中绞了手巾,为贵妃擦着滚烫的额头,脖颈……
冰水的冷意咝咝地透过手心传到心头,容悦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那淡青色的衣裳,还有那一串珠光摇曳,似乎是姐姐发髻上戴的步摇。
容悦知道是姐姐在她睡着的时候为她包扎伤口,只一下子扑到东珠怀里,喊道:“姐姐!姐姐!”
光线渐渐曦弱下去,素蕴上前轻声禀道:“皇上一整日没吃东西,奴才守着,您去歇会儿罢。”
皇帝摇一摇头,抬手探探容悦额头,怎么还不肯退烧。
素蕴叹一声,拿起银剪剪了烛花,太目正好望见窗外的夜色。
浓黑如醴,像是从四周渐渐挤过来的黑云,扎上了一个布口袋。
容悦怕极了,她自小便极怕黑的,为何姐姐要罚她跪祠堂?
容悦看着光线照不到的暗影里,黑洞洞的,像书本里随时会吞没人的妖魔鬼怪。
虽然膝盖下有软垫,可跪久了双腿都是麻的,姐姐说要跪足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还没有过去么?
她饿极了也怕极了,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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