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越女镜心·断骨(4/4)
,掩藏杀意,看似温柔的萧音,实则会把人心由梦境代入现实,直至走向凄凉和无助。荷媚,你在天有知,定会保佑东齐大胜的吧?
天倾280年,天历八年十月,“媚音大战”以东齐城的暂时小胜告一段落。此战,南燕、玄真两国积聚百万兵力攻打东齐。定王赵毅风和江玉树竭力死守。
东齐城在此战中是没有优势的,毕竟,两个主要领军人物都受伤,险些魂归西天。但就作战手法来说,百邑大还是更加先明一些。
此时的东齐城,所有士兵都在为这短暂的胜利欢庆,战袍未解的士兵们高声欢呼,有人性命安好后激动泪流,有人相互抱团,慰藉战场心酸。
呼呼凉风掩盖不住所有人的豪情,早已有人耐不住,甩开膀子大吼:“百邑威武,天倾不败!”
众人狂欢小庆中唯独没有江玉树。
赵毅风找到她时,他正在营帐里泼墨,那双奏遍优美乐音的手此刻握住一只纤细狼豪。本能的凭着感觉绘画,白衣上尽是墨迹朱砂染料。
赵毅风静静的看着他,不敢打扰,也不愿打扰。战场上的江玉树可以冷硬无情,可以杀伐果决,可以淡然无波。可不知为什么,赵毅风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有一丝丝的抽疼,疼的他想哭……
墨画渐渐勾勒出轮廓——一个美人嫣然一笑,亭亭玉立,天蓝襦裙,眉眼含情,怀中抱着一把琵琶。
江玉树看不到,只能本着心里所想勾画女子容颜,纵使有的墨迹晕染一团,有的颜色配错了位。赵毅风也不愿说出那副画的瑕疵。
“华姑娘很漂亮,玉树画的很像。”赵毅风在他身侧轻轻发声。
江玉树执笔的手一顿,无华的眸子空洞的看向远方,淡淡回应:“我从未见过她真容,只能绘画成如今模样。不管像与不像,就当做一份念想,只是这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收起墨笔,玉箫探索两步,找寻插瓶,将华荷媚的画像放入。
看到里面多副画像,每一个都精致包扎,赵毅风不解:“这是?”
江玉树环抱一众画像,轻阖眼眸,掩饰眸中酸楚:“他们’的血卫,都是为了救我、护我、助我而死去的人。”
将一众画像轻拭尘霾,放入插瓶,盖上盖子。
这一切,好像在隐藏一段过往,他消失一年后为何声名鹊起端的过往。
而那画,更像在勾勒他的人生。
描画他不为人知的身世。
赵毅风静静看着他,因为他知道他——
他那么倔强,那么傲气,怎会展现自己的脆弱?
像江晓梅离去、江玉芝死去、张大坑阵亡后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孤单的用萧音,用墨画来抒发。他不说,也不会说。
纵使心内郁结,纵使苍白荏苒,他也不说。
只是用萧音,用城楼上的寒风,用执笔作画的手将伤痛掩藏。
赵毅风不知江玉树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情?但他还是有些艳羡江晓梅,华荷媚。如果说对江晓梅江玉树是愧疚。那么对华荷媚,赵毅风心里多少有一丝发酸。
他知道,江玉树的记忆里会有那么一个惨烈决然的女子存在,而且永生难忘。
见江玉树的深情有些飘忽,赵毅风转移话题:“红颜已逝。生者还需造化!说好本王回来纵酒肆意一番,本王在此诚邀,玉树可否答应?”
“不负盛情!”他淡淡一笑。依旧是温润坚毅,泠然风华的江玉树。“今夜你开怀畅饮!”
赵毅风这是第二次见江玉树如此肆意的纵酒,第一次是在两人重逢后,他以酒赔罪。而这次,大概是心里苦极了。
身边人接二连三失去,他是想借酒肆意一回吧……
赵毅风没有阻拦,也无力阻拦。
就那样任由着他,哪怕他胸口的箭伤才好,哪怕他吹/箫运气留有内伤,他也没有阻止。
因为他深知他的倔强,他决定的不后悔。
酒到浓时,两人迷醉。
江玉树说:他不配也没有资格做华荷媚知己。
赵毅风说:他更可怜,爱上了一个人,却有口难言。
江玉树说:我会竭尽全力助你君临天下。
赵毅风说:我希望那时你在身侧,与我结发为妻。
夜半花香浓,醉意寒露重。
赵毅风宿醉半醒,看着眼前深睡的人,轻声一问:“玉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为何总有一种你要离我而去的错觉?
用力抱起深睡的人进帐,榻上他长长的睫毛在酡红的醉颜上投射出一片阴影,让人忍不住去触碰,更让人心疼。
伸手轻触他面容,赵毅风深情呢喃:“你可知这样的你让人心疼,更让人爱不释手。”
替他掖了掖被子,男子沉步离去。
江玉树慢慢从榻上坐起,转头眼眸空空的看向远处。
赵毅风,我不是天倾人,北璃是我的国土。
我的抱负,我的责任,我的情谊……
你都不懂呀……
同样身处高位的你我,又该如何立于世人眼中?
你许我凤冠霞帔一世安好,可我不能陪你此生清风明月常伴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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