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欲以此而尽天年也(2/3)
不是咱们的ròu_tǐ,而只是精神罢了,精神无形无质,可以与钵中信息相连通,既能观其全貌,又可见其细节,所以在你的感受中,仿佛自己可以瞬间放大、缩小一般。而至于将目光从一处细节转移向另一处细节,那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你以为咱们在飞吗?不,咱们只是换一个角度观察这钵中世界而已。
说话间,周边景物以唐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速度演变,瞬间那高峻的犬齿便被远远甩至身后——因为即便以唐老太太的飞行速度,都未必能够赶得上螺旋桨飞机,但此刻的速度却接近喷气式啦。两人很快便即来到了张禄方才所指的龙骸舌根部分,从空中俯瞰,此间景物却又与它处大相径庭。
因为这儿竟然有植物了!
具体来说,是在龙骸的舌根后方,突出来一片沃土,其规模大概与整座天垣禁中差相仿佛,此处生满了奇花异卉,并且围绕着一片不大的池塘。张禄带着唐莹按落身形,才刚着地,就觉得一股浓郁的酒香从池塘中弥散开来——
“这应该就是‘醉乡’二字的由来吧。”
池塘畔竖立着一块石碑,大概一人多高,上面刻着几行曲里拐弯的大字,看其结构、笔触,与钵底的“醉乡”二字应当属于同一种类——也就是说,乃天垣世界上古文字也,张禄并不认得。
话说天垣世界中常用的文字,与汉字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张禄本能地觉得,那是根本违背情理之事。尤其当他通过玄奇界又穿越过好几个异世界之后,发现各处语言、文字全都基本相同,完全无碍穿越者和土著的交流,这种怀疑就更是强烈。
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地球上的福建地区恨不能翻过一座山,同操汉语之人都无法顺畅交流,更别提汉字只是地球上诸多文字之一种了。结果不同的世界,基本上全都独自发展,相互间少有接触,竟然运用相同的语言和文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张禄认为无论语言还是文字,都只不过是意识的载体而已,必是三无和尚,以及天、魔在穿越者的意识中做了手脚,才使他们得以自然地辨识异种语言和文字,就好象科幻小说里的“巴别鱼”一样,以人的脑波为生,塞在耳朵里可以翻译银河系中所有语言……
但即便如此,也难免挂一漏万。本身在口袋地球世界的时候,张禄就不大瞧得懂古代文字——汉末通行的是隶书,有学问的人还熟习小篆,可张禄只是一个普通士人而已,所识小篆最多一箩筐,更别提再古老的大篆、甲骨文啥的了。
所以张禄不认得天垣世界的上古文字,那也是情理中事吧……?
张禄第一次进来就找见过这块石碑了,研究了老半天,也就能认得其中几个字而已,比方说“人”,比方说“三”……因此他才特意把唐莹一并揪进来。当下指着石碑就问唐莹,这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唐莹注目石碑,开始缓缓地念诵道:
“天地开辟,日月循环,人生其中,为万物灵长,本当上应天心,下合自然。孰料尘心险恶,诸孽并滋,竟以有限之生命而谋无尽之贪欲,争斗日作,邪侈纵横……
“余自性清静,耻而为人,因求避世,惜乎世间全无净土。乃与无量先生共造一假世界,开醴泉,植异卉,日夕醉卧,聊以忘忧,欲以此而尽天年也。
“后赴友人之难,重履俗世,竟于南海之一屿,见妖龙残骸,乃知所谓妖龙肆虐、神人诛之之说,非乡谈也,实有以也。因摄龙骸之形,置之醴泉侧,则尽欢之日,远眺其齿嵯峨,醉卧之时,仰看其舌盘桓,亦一乐也。勒碑以记。
“圭介之年春三月,陆离子书。”
张禄一边听唐莹诵念,一边点头。这碑上文字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是一个名叫“陆离子”的上古术修,因为厌恶俗世争斗,所以妄图避世,跟他的好朋友“无量先生”一起创造了这么一个假世界,挖了一口“醴泉”——醴是美酒之意,估计这池塘里装的全是酒而非清水——两人就在泉边日夕痛饮,想着干脆喝死算了。后来陆离子因为某些事儿重归现实世界,在南海一座小岛上发现了一块妖龙残骸,于是描摹其形,在自己的假世界里摆这么一个巨大的模型,用以观赏,以助酒兴……
等到唐莹念完之后,张禄开口便问:“圭介是哪位天子?”
天垣世界习惯以天子年号纪年,比方说如今的政元天子,这“政元”二字既为首脑尊号,同时也是年号——没有地球上什么谥号、庙号那一套玩意儿。天垣朝六七千年的历史,光统一大陆就已经四千多年了,十年一任天子(偶有例外),年号加起来够一个加强营的,张禄怎么可能都记得住?
但是唐莹摇头:“此非我朝天子之号……”她虽然也未必能够记得清所有的年号,但知道年号同时也是天子尊号,多挑选吉祥文字连缀而成,以表达天下太平之类美好的祝愿,但“圭介”二字瞧上去却不怎么吉祥。再说了,若是年号,当写“圭介某年”,哪怕只有一年呢,也得说“圭介元年”,不可能直接“圭介之年”啊。
“当为上古某时或某国纪年之法,可见这位陆离子是生活在我朝建立之前的。”
这问题并不重要,张禄问过听过,即便没得着确切的答案,也不再深究。就见他迈步来到池塘边,突然间弯下腰去,伸手攫了一捧池水,纳入口中,随即赞叹道:“好酒啊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