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旧案重提(1/2)
叶小浪的眼皮仿佛灌了水银,想要用力睁开,却又不受控制地合起。
他知道自己是中了mí_yào。
朦朦胧胧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唱歌:“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这声音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叶小浪睁开眼睛。他以为自己会在一个群狼包围的山洞中醒来,可眼前却是略带霉味的稻草黄泥墙。他正以一种不大舒服的姿势趴着,身下是一条素布,布下是及膝盖的干草堆。
叶小浪爬起来,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一阵骨节咯咯作响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没穿上衣。
虽然,他胸口缠了一圈纱布,不能算完全赤】裸,但是……
正在此时,燕宁左手抓着件蓝衣服,右手拎着一篓草鱼,款款而来。
叶小浪“嚯”一声将布单卷在身上,这动作牵到背后的伤口,令他多冒了几颗冷汗。
他看着这个泰然自若的女人,特别想问“是不是你脱了我的衣服”。可一个男人问出这种话实在太诡异了,况且,眼下这种情形,问题的答案莫非还不够明显?
叶小浪带着尴尬的笑:“早上好啊。”
燕宁只看了他短短一眼,道:“马上午时了。”她说着便将衣服甩给他,转身将那鱼篓放上一张破木桌,抄起短剑,娴熟地剖开草鱼的白肚皮。
叶小浪有些心疼自己的新衣,翻到背面一看,血渍洗干净了,留下的洞还在,幸好不算大。以他缝补衣服的技巧,应该能将这点瑕疵修复到烛光下看不出的程度。
他将布单拉得高了一点,偷偷摸摸地穿自己的衣服。
他也不理解自己,一个姑娘家都不在乎光身子的男人在眼前乱晃,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奇怪,奇怪。
燕宁杀完了鱼,走到屋外。
叶小浪揉着肩膀,隔几步跟在她后面,他看到繁茂的红叶李,看到山石间清冽的溪水,看到她脚边盛开着一丛丛浅紫的菊花。
她在屋外燃起了火堆,火堆上用树枝架起铁锅,沸腾的水正汩汩冒泡。
燕宁将鱼倒入锅里,锅里“滋”一声冒出了一股白烟,她坐在青石上,轻抚着赤红的衣襟,开始煮鱼。那把精光四射的剑竟被她当做锅铲使用。
她又低声哼起歌:“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叶小浪倚着门,道:“你唱的很好听,但现在没有兰花也没有船桨,唯有菊花开得分外好。”
燕宁道:“我只会这一首,我姐姐教的。”
叶小浪道:“你还有个姐姐?”
燕宁道:“死了。”
叶小浪愣了愣,道:“对不起。”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燕宁头顶的发丝在日光下呈赤金色,炫得他有些眼晕。他轻飘飘地走近,问:“你为什么都不好奇,我叫什么?”
燕宁稍有些讶异,复而笑道:“你不正准备说吗?”
叶小浪在她对面坐下,道:“叶小浪,树叶的叶,海浪的浪。”
燕宁点头:“人如其名。”
叶小浪凝视着她:“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燕宁想了想,道:“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我也不记得。”叶小浪讪讪道,“哎……我本来是不想欠你人情,现在怎么好像越欠越多了呢?”
燕宁道:“你替我挡箭也是还人情?要是有毒的话,你怎么办?”
叶小浪大笑:“有毒的话,我才不会替你挡。”他的动作扯到后背的伤,笑声半途硬生生截住,只得摸着肩头四顾,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燕宁挑着鱼翻了个面,道“这本来是我的家。”
本来是,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了。
叶小浪笑道:“你家可真破,比我家还破。”
燕宁阴着脸道:“你现在最好少说话,否则我说不定后悔了,又把你带回牢里去。”
叶小浪谄媚道:“草民只是在感叹,燕大人原本住的是这种……陋室,现在却三餐都有人伺候,实乃江湖励志一大传奇。”
燕宁惊讶道:“天呐,想不到‘鬼面公子’居然会拍我的马屁!”
叶小浪道:“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让你开心一些,我自己也会好过一些。”
燕宁道:“可惜你马屁拍错了!”
叶小浪眉间挂满了疑问。
燕宁又恢复了一贯的笑脸,道:“本来是我姐姐发迹以后,有亲戚来攀附,我才住进了亲戚家,过了几年大小姐的日子,直到我姐姐去世……没有人知道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叶小浪柔和了语气,叹道:“你姐姐若还在世,绝不会让你做这样刀头舔血的营生。”他还有后半句话,若是他的父母还在世,他也不会过上飞贼的日子。
燕宁的手短暂一滞,又恢复如常:“如果不是为了我姐姐,我不会进雍王府。只有我效力于雍王府,才能够保护皇帝,才能够兑现对她的承诺。”
叶小浪问:“你姐姐是谁?”
燕宁答:“我姐姐做过太子府侍女,后来太子当了皇帝,人们都叫她燕昭仪。而我的亲戚,就是鸡犬升天的洛阳太守裴兆沣。”
叶小浪试探:“燕昭仪就是,十年前,在皇帝生辰宴上,替皇帝挡了一剑的……”
“不是她挡的。”燕宁打断他的话,咬着下唇,狠狠道,“是小皇帝,把她拽过去的!”
叶小浪看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