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称帝尊号(二)(4/6)
,现如今我不过是个闲散人而已,挂了个礼亲王的衔头,迟早……是要给这些后生们让贤的。”“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海兰珠承言道:“苏东坡写这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时,怕也想到了,通权达变,在合适的时候功成身退,总比落得身败名裂要好。”
“功成身退?呵……”
代善轻嗤了一声,“真正功成身退之贤者,何至于如我这般狼狈?到如今,还要靠儿子来作保。”
“几位大贝勒里,皇上独待你不薄,王爷又何出此言呢?”
“皇上不过是顾念旧情,看在颖亲王和成亲王的份上,给了我几分薄面罢了……”
代善仰头一躺,双手交叉撑在后脑勺上,怅然道:“一生浮名又为何?我是真的老了,真的斗不动了……”
海兰珠以为他是因为萨哈廉去世而感触,遂体恤道:“生死无常,自有天命,还请王爷看开些吧。”
代善沉寂了许久,才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娘娘当真觉得,颖亲王的去世是偶然吗?”
海兰珠尚不得其意,就听他悠悠道:“这个世上可没有偶然……皇上亲封的七位亲王里,我和颖亲王、成亲王就占了三位。这肃亲王是太子爷,郑亲王是皇上的心腹亲信,总有势单力薄的人……”
代善的话中,分明意有所指,海兰珠皱眉道:“王爷想说什么?”
“娘娘可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世上事,绝非只有黑白对错,坏人也可能是好人,好人也可能是坏人。而今,阿巴亥的孩子们长大了……”
代善用十分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她,“咱们拭目以待吧,总有一日,睿亲王和豫亲王……会回过头来讨债的。”
海兰珠微微诧异,睿亲王和豫亲王……
多尔衮和多铎,他们一个二十四岁,另一个才二十二岁……虽说坊间议论,他们二人是一个fēng_liú一个荒唐,但年纪轻轻,却能按功封在亲王之列,实力不容小觑。
萨哈廉的死……当真与他们二人有关吗?
在察哈尔缴获玉玺那次,萨哈廉和岳托的确与多尔衮同在出征之列,那时皇太极便与她提过,岳托中途犯了旧疾,萨哈廉也有病在身,他放心不下,才亲自去迎大军还师。
对于夺-权的明刀暗箭,海兰珠早已习以为常了,这下听到代善的暗示,她却不觉得意外。
她幽幽叹了一声,“因缘果报,循环不失。只是这一报,尚不知是善还是恶……”
毕竟是弑母之仇,对少年来说,何其沉重……又岂是轻易能搁下的。
一报还一报,十年前阿巴亥被迫殉葬的那个夜晚,她就知道,这又是一轮因果报应的开始……
她对历史的结局熟稔于心,也知道,多尔衮的城府和野心……绝不止做个掌管吏部的睿亲王而已。
“人生在世,荒诞如戏……现在想想,其实早在辽阳时,我便输得一败涂地了。”
代善长吁一声,格外悲怆,“你看到的‘功成身退’,不过是因为时乖运舛,别无选择罢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海兰珠望着山下一派祥和的渔猎之景,感慨道:“当年,若不是王爷助长了阿巴亥夺-权的气焰,她如何能招权纳赂,一步步将自己推向权利的深渊,万劫不复……”
“你说得不假,是我错给了她希望……”
代善的语气间,带着一丝隐忍的忏悔,“我一把老骨头了,自己作的孽,便应自己还……父作不善,子不代受,子作不善,父不代受,善自获福,恶自受殃。我的这两个儿子,别的不像我,倒偏偏都很痴情。娘娘也知道,在这贝阙珠宫的围局里,唯有绝情的人,方能走得长远。”
也许是习惯了见代善在人前光鲜傲气的模样,如今这番嗒焉自丧的吁叹,令她莫名地生出一股恻隐。
他们虽做不成朋友,但至少在这一刻,是惺惺相惜的。
海兰珠问:“那你呢,可够绝情了?”
不远处,皇太极和岳托正并肩向他们走来。
代善没有回答,缓缓地站起来抖擞自己的衣袍,口中好似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得失,得失……什么是得,什么又是失?大清的这把龙椅前,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一生与世俯仰,走到今日,已经够了。”
待皇太极行至他跟前时,代善才复挂起笑容,微一躬身道:“皇上。”
皇太极负手问:“怕是朕和成亲王聊得久了,礼亲王觉得闷了?”
代善一丝不苟地答:“回皇上,这下午的日头晒得人身乏体困,臣怕在皇上面前有损仪容,才出来找了处荫凉地歇息,正巧碰见了宸妃娘娘,才与娘娘小聊了几句。”
皇太极倒没有责怪之意,目中带笑地走到海兰珠身边,执其她的手问:“爱妃与礼亲王都聊了些什么?”
对这个人前的新称呼,她仍是有些不大习惯,这一唤虽饱含情意,她却是好不自在。
“回皇上,臣妾……也就和礼亲王叙了叙旧。”
皇太极没有多问,下令起驾回宫。
轿辇一直送到了宫门口,临作别,皇太极才朗声对岳托道:“既然今日渔猎也看了,回去之后,朕的话你可要好生思量才是。”
也不知岳托先前都听到了些什么,回城这一路皆是脸色极差,丝毫看不出半点喜悦来,只是勉强地答道:“回皇上,臣一定好好考虑……”
皇太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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