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娑罗双树之下(1/2)

意识迷离之间，沙加感觉自己仿佛穿梭时空，双眸再次睁开时，眼前却并非战场，而是一个纯净整洁的房间。

眼前之人，竟然是教皇大人罗德。

“沙加，你心中真正的疑惑是什么呢？”

此时的罗德盈盈笑着的，轻声的低语带着威严和慈祥传响。

“罗德冕下，那是在我小的时候，我几乎每年都会看到在冈底斯河中浮着好几具尸体，在河岸上有好多来自王国各地的巡礼者在那里沐浴。”

这时，一道声音传响，是从他自己的嘴里，却是未受他自己的控制，

“他们的样子，与其说是求生，不如说是在祈求死亡……难道人们就是为了受苦受难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此刻，沙加的心猛地一震，这一番话何等熟悉，不正是当初他来到玄道大教堂之时教皇大人与他的对话嘛。

“沙加，这就是你悲伤的真正原因吗？”

……………………

“恩，谁会希望一个只有痛苦的人生呢？”

……………………

“沙加，那是不对的。因为有痛苦，所以快乐也一定相应的存在；反过来也一样。美丽的花开了，可它也会有一天凋谢；在这个世界上，生命是一瞬也不会停止的……它一直在动着变着，这就是无常。人的一生也是这样。”

……………………

“罗德冕下，活着的时候无论克服痛苦还是追求喜悦和爱情，最终死亡还是把一切化为虚无，难道不可以说，人生还是被悲伤所支配着吗？那人是为什么而生呢？想要和死亡这种永恒的东西对抗，根本就是无谓的。”

……………………

熟悉的对白在沙加的识海之中传荡，当初的心境，当初的疑惑，当初的迷惘再次席卷恶来。

当日在教皇大人的指点之下，他虽然未有明悟，但是却隐约地摸索到了自己的路，只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他在自己的路上行走，收获有之，感悟有之，但是不解和迷惘却是更多。

此时的沙加身处生死之际，一切是那么朦胧，却又似乎是那么清晰，仿佛能够一触就破。

只是，心头之上始终蒙着一道尘埃，双眸之前始终遮掩着一层迷雾。

“沙加，你忘记了吗？”

就在这时，罗德的声音再次在沙加的识海之中轰然传响，周遭的一切亦是再次发生了变幻。

漆黑的虚无之中浮现出点点星光，将黑暗所照亮，星光闪烁间，只见一道金色的身影缓缓浮现而出，无比雄伟，无比威严，在其身后浮现出一道道玄奥幻丽的光芒。

这道身影赫然是一道佛陀金身法相，而且模样还与罗德极其相像！

“沙加，死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即使是死也只不过是变化的一种。你一定不能忘记啊！死亡绝不是最后...曾经活在这个世上的圣人们，都超越了死的境界！沙加啊，如果你能领悟这一点的话，你心中的疑惑也就自然能够解开了。”

…………………………

虚无缥缈而又极具威严的箴言缓缓在沙加的识海之中呢喃而出，每一字坠地，整片虚空便是猛地震颤，无数的金莲地涌，在佛陀金身法相的周围绽放而开，美轮美奂，顷刻间却又化作无数花瓣飘落消散。

转瞬间，佛陀金身消散，虚空再一次变幻了模样。

天幕之上，无边无际的星辰闪烁，漫天花瓣飘零，美轮美奂，顺着星光的诡异在此方天地不断流转，而在其中心之处，却是伫立着两株通天彻地的大树，碧绿的树叶遍布其上，却是有一种包含万千之感。

这一片大地，正是虚幻却又真实的娑罗双树园。

“娑罗双树的花，也凋谢了吗？”

一声低喃响起，似是叩问，又似阐述。

只见此时的沙加盘坐于娑罗双树之下，双眸紧闭，双手轻握着念珠，嘴角却是带着一丝隐隐的笑容。

与先前不同，此时沙加脸庞之上的迷惘和疑惑挥之一空，仿佛从未存在。

“星星是璀璨的，但那光芒也有消失的时候……”

下一刻，沙加的嘴唇缓缓蠕动，原本由罗德所言之语此时却是从他自己的嘴中传荡而出。

言语坠地，漫天的星光便是闪烁而起，耀眼美丽，倏忽间却又在虚空之中化为流星滑落……

“人类的一生，与这些相比的话，不过是一眨眼那么短暂而已，在那样短暂的时光中，人们诞生、欢笑、流泪、战斗、受伤、欢喜、悲伤……”

随即，沙加脸上的明悟之色渐浓，嘴唇则是再次蠕动，

“憎恨某人，爱上某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刹那的邂逅，终究将归入死的永眠……”

言语传荡，虚空之中浮现出众生万相，出生，成长，衰老，死亡……

“嗡嗡……嗡嗡……”

空间微颤，只见沙加淡淡一笑，左手缓缓抬起，轻轻一捻，数瓣飞花便是落于其手间，其上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双眸缓缓睁开，其间精芒流转闪烁，透着无穷的智慧，仿佛看破了尘世，看透了生死，无悲无喜，却又饱含情感。

下一刻，沙加的右手手指轻轻一颤，一滴血珠从其上涌现，缓缓在花瓣之上划动，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嘶嘶……嘶嘶……”

淡淡的血光带着隐隐的小宇宙弥漫而开，花瓣之上所书写之物亦是清晰可见，赫然是四个血字，阿赖耶识。

随即，沙加的左手微微一颤，花瓣便是散落飘零而起，席卷在漫天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