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理解不了就对了(1/2)
“孟哥,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小杏仁权此芳像鹌鹑一样卑躬屈膝地,跟文化学历比她低了好多的前辈介绍了一番这里的情况。
那个听取介绍的,且称为光头孟哥吧,算是在场做节目的人里腕儿最大的了。
他已经做了四五年台里收视最高节目的主播电视剧不算,最近两年很少出外场了,大多是在演播室里发表发表看法、和前方记者聊聊。少数时候则是把嘉宾请到演播室里,捧哏逗哏现场脱口秀。
今天也是刚好有空,加上权此芳实时回报的事件进展,让光头孟哥觉得这事儿有点趣,可以深挖,才亲自和助手赶过来,现场访谈。
多年的经验,让他还是颇有几分干货的。听了权此芳的简单介绍,孟哥立刻抓住了要点:
“这个事儿的关键,不是说服了一个亡命徒、减少了一起命案。那样专题就没做头了,只能当普通新闻播报。
这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案件,也说明了一个社会问题:那就是目前我们的警方、刑侦办案,更擅长和那些老油条打交道,要么就是那些临时初犯、但是做了坏事后马上后悔,很快容易被吓住震慑的嫌疑人。
但是,对于那些此前处境优渥体面,因为冲动而犯了重案、以现有体制很难再有改过自新机会、从而突然心态失控破罐子破摔轻生的人,我们警方劝服对方的能力太低下了。社会也不能让那些体面的偶尔犯大错、重案者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要是能在这一点上做文章,甚至发掘出一个解决方案,哪怕只是把这个社会问题改良一点点,那都是功德无量的,绝对可以变成轰动全国的大专题,收视率比央视高都有可能。”
从权此芳到卫书记,电视台和警方的两帮人,听了这番话后,细细咀嚼思索,都觉得深以为然。
孟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权此芳喟然叹息:“确实,现在的惩前毖后体制,对于严惩已经没脸没皮的惯犯,以及对好人偶然犯小错,都是很有效的。但是偏偏对于那些体面、有财富地位的好人,偶然犯重罪缺乏一套让人悔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对很多本性不坏、又在产业界学术界做出成就的人来说,坐过牢就一身就此尽毁,自暴自弃还是很严重的。哪怕出狱后还能作为普通人衣食无忧,只怕也有相当一部分不愿意那样活下去。”
面对这种说法,师大法援中心这边的代表自然也有义务提醒对方、扫盲普法。
田海茉本人是学电子商务的,不是很懂法理学。便扯了扯闺蜜兼副主任的南筱袅衣袖,南筱袅心领神会,立刻纠正道:
“权记者,你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法律毕竟是有僵硬性的么。目前我国对于有过刑事犯罪记录的人的诸多限制,也是国情需要,毕竟保护了更多的人。”
权此芳不是很懂法,见专业人士都发话了,也就讪讪地笑了笑,算是认同。
不过挑起这个话题的孟哥却显然不是那么好说话地,他犀利地攻击道:“那这事儿就没有系统的解决方案么?法律如此,我们也可以总结一套更好的帮扶那些体面、偶然型重犯,让他们不要自暴自弃的法子……”
“孟主播,这事儿不是想的那么简单能先关掉摄像机让领导说几句么?”警方那个谈判专家跳出来,先打了句圆场。
孟哥也不为已甚,头一撇,算是招呼摄影师先关机。
卫书记这才开口:“孟主播,说句难听的。《公务员法》、《律师法》,别的一堆人事类的法,之所以这么立,不给有过刑事犯罪记录的人任何悔过的机会。不问对方是蓄意犯罪,还是临时起意初犯、后来确实悔改了。
最重要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华夏还怕没有人么?做官的事情,立言的事情,缺了谁转不了?国家人口这么多,体面工作就这么少,竞争这么激烈,不用给人悔过机会,也是给人民更多机会。当然,这番话出了这个门我是不认的。”
卫书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谁都知道这确实是立法时为了稳定而作的秩序妥协。
用法理学的法言法语描述,这叫“秩序的法益位阶超过了自由的法益位阶”。
注:稍微扫盲两句,法理学上一般认为,立法时的各种权衡,都是在自由、公平、秩序效率这三项法益之间做出的。为了优化全社会利益的最大化,需要在三者之间进行取舍。
大多数国家认为自由或者公平是最高价值,但是我国的法理学界一般认为秩序是最高价值,至少我当年司考论述题要这么答才有分。因为在我国“稳定是压倒一切的”,而且国情是人口最多,法理学如果和国际接轨就太反动了。
其实,国人之所以怕留下污点,甚至很多没犯过罪的人一旦犯事就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求死,和这不无关系。哪怕是药xx撞了人后宁可捅死再自己求死,只怕也有几分这种宁为玉碎的考虑当然占的比例很小。
不过,卫书记说这番话的本意,显然不是为了拆台。
他只是想要强调一下这事儿的难度,让电视台那帮只会站在高处叽叽歪歪的人好尊重一点一线的工作。
要是不强调难度,一会儿做出成绩来,在别人眼里只怕也不值钱了。卫书记人老成精,怎么可能连这点都想不到。
于是乎,等孟哥和权此芳,甚至师大法援中心那票人除了冯见雄以外都在那儿进入扼腕叹息状态、摄像机也重新开机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