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医命不医心(2/4)
用一条棉被把自己鼻子遮起来。这个人每天都想死,但找不到机会,有一天趁着她儿子去买早点的时候,就奋力地爬起来,从我们医院的三楼往下面跳,没想到恰好她的儿子正买豆浆回来,看到妈妈从三搂那边要跳下来,就赶快跑过去把她接起来,结果跳下来没有死掉又外伤。本来就已经很苦了,再加上外伤,每天都痛苦的不得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寿命未尽,自杀也无用(自杀和杀他都是造杀业,都是重罪),死后是无穷的六道轮回,是无尽痛苦的重演。诗人泰戈尔他说:“生时丽似夏花,死时美如秋月。”你要丽似夏花可能还不会很难,但要死时美如秋月,要下一番的功夫啊!有时候有些人,会责备我们佛教徒说:“唉!你们佛教徒总是喜欢讲这个‘死’,讲‘临终’啊,太夸张了,好像忽略了这整个人生,佛教在人间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你们净土宗的人,天天念‘阿弥陀佛’,准备要往生西方,真是消极。”其实感觉上整个人生好像在画一条龙一样,每一笔每一笔都非常的重要,临终就如画龙点晴,生时死时都重要,没有一笔是可以苟且的,而念佛是至善之念,正是积极使生与死都至善至美。在这里是先跟大家随便聊一聊。
生命的恒河中,有一位先生,平日爱吃槟榔、抽烟、喝酒,后来罹患了口腔癌,来到我们的诊疗室中,他口腔内的癌已长大、腐烂、穿透了面颊,不断地流出脓水,食物会由穿孔中漏出来,这时,即使喝平日所嗜的酒,都痛如“烊铜灌口”,即使吃平日所爱的槟榔,也苦似“吞热铁丸”。壮实的身体,在无法进食及万分懊恼中很快消瘦了,痛苦中只好插一支鼻胃管到胃里灌食,他的太太无限悔恨地告诉末学:“我们夫妻二人经常吵架,他骂我,我很生气,也就骂他:‘好,你骂我,你会得口腔癌,我要你得口腔癌!’谁知道他真的得了口腔癌时,最痛苦的就是我,除了要随时跟着处理滴滴答答流出的浓血涕唾,陪他南南北北找医生,还要烦恼钱……”
其中真有说不尽的辛酸血泪,相信她若早能预知今日的苦景,便会珍惜彼此康健共聚的时光,也会认为:“他骂我时,我宁可去礼佛百拜,为他祝福,再请他吃冰淇淋,也不愿与他恶言相骂!”二人一起在香光中念佛,不是比吵架舒畅多了吗?可惜我们常会选择痛苦的方式消耗这苦短的生命,对于这不久住的身体也多是—“无病时糟蹋,有病时埋怨”,但愿我们在这转眼即逝的因缘中,掏出悲心诚恳相待,气恼和怀恨会为自己辅下荆棘路。
这位患者告诉末学,他平日喜欢钓鱼,槟榔烟酒伴钓竿,很觉爽快,但是,在癌烂穿了面孔时他突然深深触动,感受到了鱼钩刺人鱼面颊时,鱼儿心中的痛苦和害怕,这是一个说话已困难的人,在末学为他处理脓血溢流的伤口时,勉力发音吐露的觉醒、忏悔,他感受到:当日为了短暂快乐所加给鱼的颤栗、痛苦,今天返回到自己身上,竟也是口颊穿孔的痛苦,当自己吞咽就像热火在烧、刀在割时,也是忍不住想挣扎蹦跳,这和鱼儿在钓钩上、鱼篓里的挣跳,又有什么两样?他给末学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
在照顾口腔癌患者时,常不禁想到,偶然自己口内有一个小溃疡就疼痛不堪,一吃碱辣更刺激难耐,何况这么大烂穿面颊的伤口,吞口水也要颤抖。当我们出言不逊时,用五秒说一句话,可以使人终身伤心,而果报回到自己的身上,便会如口腔癌一般痛苦。槟榔烟酒也许有片刻的麻醉之乐,却可招来医药无法减轻的痛苦,真要慎重、再慎重,纵意的快乐须臾即过,苦楚的时光,一日如百年漫长。
我们的第一、第二诊察室是相连的,有一扇门互通,有一天,在“一诊”看一位乳癌五十多岁的妇人,她幽幽地啜泣,因为有种药物,劳保局还未能通过给付,她感觉到经济及疾病的压力,忍不住哭了,当时“二诊”另有一位才三十岁的乳癌患者在候诊,听见了她的哭诉,立刻找末学,把钱包中的钱掏出来,示声告诉末学说:“郭医师,请帮忙把这一点送给隔壁那位太太”,她红着眼眶说:“大家同是受苦”。末学深受感动,赞叹她的菩萨精神,因为末学了解,她自己的处境,其实比另一位更困难,她的孩子还在繦褓中待喂奶,先生收入并不多,又无劳保,经手术、住院,积蓄已空,当外科医师介绍她到本院作放射治疗时。
她曾因无法负担治疗费而打算放弃生命,她说:“但那天初诊,看到您们的白板上正好写着“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夜我仍要在园中种满莲花”,我才鼓起勇气振作要活下去,才向娘家借钱来治疗,生命真是无常,而充满痛苦的考验,我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总有一种心意,希望尽一份心力,帮助同在受苦的人能离苦得乐”。末学非常感动,同患乳癌,有人哭泣而悲恼,有人走出自己的悲哀,进而为他人拭去眼泪,发挥生命的光辉,活著一日便种一日莲花,自然满池芬芳。即使微笑也是布施啊—但教一念慈悲起,疾病贫困皆无碍!
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他得了淋巴癌,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得做好多的治疗,每隔一段时间只要他的白血球升高,就必须来打那种会引起呕吐副作用的药物,以延续他生命,令他高兴鼓掌的事,就是他白血球降得很低,低得不能作化学治疗,大人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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