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胆量(1/2)
小年方过,京城出现荧惑紫薇的天象,内廷上下人心惶惶。
比及正旦祭祖,皇太子奉旨摆供,刚把铜盘放上几案,身旁的供桌极为突兀地歪斜旁侧,上面的鼎炉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地贴地摔落,自太上皇以下无不惊诧惶惧,都不明白列祖列宗究竟要传递怎样危急的讯息。
同样的事例曾经出现在太祖皇帝驾崩的当年除夕,陪祭的康亲王变着音呼喝道:“快传钦天监!”
槛外的宗亲中极难觉察地出现了一张诡异的笑脸,监正监副气喘吁吁地赶到御前,察究现场推演天象后推让着回话:“求陛下恕臣死罪!”
永泰帝挥了挥手:“予将耳顺之年,社稷已有托付,纵获不祥复生何憾?汝当据实回奏!”
“是!”监正犹豫片刻说道,“洪禧二年腊月二十五日荧星冲于紫薇中枢、东垣,应在陛下与太子,怕是......”
永泰帝瞪大眼:“皇帝与太子如何?”
“太上皇......”监正咬了咬牙,“天意不可违。”
“扯你鬼的昏话!”永栋上手就要把监正提起来,“皇上龙体无恙、太子年少康健,天意碍着他们什么了?”
“王爷饶命......太上皇、太上皇救命!”洪禧皇帝的儿子们不大顶事儿,胜在有六个如狼似虎的兄弟可以助阵“打虎”,永栋一带头,永阳以下立刻有围殴监正的意向,吓得他连声呼救,只怕一个不小心立时将小命交代在当场。
“你们退下。”当事人终于缓过神来,“朕和太子是抵于天灾......还是人祸?”
监正惜字如金:“臣不知!”
太上皇又问:“可有防范破解之术?替身之法亦可。”
监正监副对视不语,眼中蕴含着极为明显的犹豫之意。
永栋大吼一声:“还要爷求你才说吗?”
监副打个寒颤:“陛下,欲要冲祸,需有命格贵重、生于阳日阴月的贵人......”
主官很合时宜地推了监副一把,身后立刻挨了金椿一脚:“你想糊弄谁?”
身处虎狼堆中,外臣们全然没有敷衍行事的资本,监正终于妥协了:“陛下,若有命格贵重、生于阳日阴月的天命凤女清腹沐浴,在正九之日叩首万步、跪拜千阶祈禳岁星,自可免除遮蔽紫薇、损于天命的的莫大祸患。”
上皇犹锁眉头:“怎么叫天命凤女?”
监正瞄了康王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意即皇太后、太上皇后,还有......还有朝云长公主。”
众人默然不语,上皇又问:“皇贵妃如何?”
监正陪个小心:“生于阳日阴月的凤女只有皇太后老圣人与朝云长公主两位......”
康王便道:“有旁的法子没有?”
监正硬着头皮说:“只此一途、并无他法。”
避灾的方子已经开出来,要不要据此抓药就是上皇父子的事儿了。换作旁人,不用他们欲迎还拒,宗亲们就得跳脚迎合:“饿上三天,让她叩头、让她跪阶、让她去给天子禳祸......这样大的福气,一般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钦天监提了两个人选不假,实际目标却明明白白地锁定在了朝云公主身上:哪怕皇太后愿意为儿孙牺牲,哪怕上皇父子不怕背上千古的骂名,一个将及八旬的老太太,你让她饿上三天顶着刺骨寒风五步一叩十步一拜地爬山祈福?她有那份心也没那份力啊!如果中途扛不住(似乎是必然的),皇帝父子免不了灾多一层骂,实在是不划算的选择。
再把视线转向朝云长公主。
这位姑奶奶为什么会有跋扈张扬的资本?一言以蔽之:她有四世保驾的大功德!如果说昔日在面对刺客时以身挡箭的行为具有回馈太宗皇帝厚爱的感情动机,自永泰帝肇始,祖孙三代的受益基本上可以单向而论。更加贴切地说,没有昔日的朝云公主斡旋力保,决计不会有今天的太上皇、洪禧皇帝、东宫太子,眼下遇到这样的难题,上皇一脉是没人能开得了口的。
沉默、沉默、再沉默。偌大的奉先殿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愿意打破现在的僵局。
不知过了多久,洪禧帝极为艰难地开口说道:“生死有命,天意难违,朕无德行,阖该受凶,幸有太上皇安定朝局,纵有不孝,尚幸社稷无碍,诸卿无需伤怀。”紧跟着口传圣谕,今日之事不许泄于外朝内廷,违逆者以犯上之罪论处。
这道旨意明显是多余的,哪怕在场的百十人个个守口如瓶,当事人依旧要及时听到风声,否则这班大戏便是白费了幕后导演的一番心血。
“拖雷当所死,金陵何以存!悬居帝王侧,怎敢逆臣伦!”在宁寿宫行礼的安国公主大笑而出,“我岂无辜!我岂无辜!”
朝云公主即兴吟唱的绝句大有深意。
相传元.成吉思汗生前曾指定第三子窝阔台为继承人,但彼时执行部落议事制度,王位的人选必须经过库里勒台认可,蒙古又有“幼子守家”的传统,宫廷内出现了拥立成吉思汗嫡四子拖雷继位的呼声,而自成吉思汗驾崩到库里勒台会议召开的两年真空期内,拖雷是负有监国职权的,除此之外,他继承了成吉思汗绝大部分的军队,是窝阔台承袭汗位的有力竞争者。
成吉思汗有四个嫡子,长子术赤倾向拖雷,次子察哈台拥戴窝阔台,拖雷的有利形势因为术赤早亡形成逆转,最终上位的还是三兄窝阔台。当然,因为这场不见血的争位风波,拖雷给自己埋下了极大的后患。
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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