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堕凡(2/6)

“笨蛋，骗你的，原来你做了小鬼之后这么好骗。”/p>

“我们以前认识吗？”我有点好奇。/p>

“......不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好......”/p>

她挣扎着伸出一双被血池泡得烂掉的手掌，笑颜依旧，带着点讨好和可怜，说道：“我叫日月妾，你唤我妾妾就可以了。”/p>

我下意识地握住日月妾的手，脑子有点懵，这还是第一个能在血池里笑着说话的人，可能神仙和凡人真的有点不一样吧。/p>

接下来的漫长时光中，我带着她走遍第三阎王的十六小地狱，受刑时，无论是穿肋、刮脸、挤心、挖眼、铲皮、刖足、拔指甲、毒虫吸血、倒吊、分骨、蛆蛀、击膝、刨心，日月妾都是一声不吭的承受下来，没有恶毒地谩骂，没有丑陋地抽搐、没有可怖地叫喊，一个人默默忍受了全部，偶尔还会对我笑上一笑。/p>

我开始对这位神仙感兴趣了，从来没有人能在这样的酷刑面前保持理智，谁都不行。我想知道她到底能坚持多久不开骂。/p>

走完十六小地狱，日月妾的肉身也不能用了，当我将她的魂魄从肉身中抽离时，遍体鳞伤的身体如同残花一般落在地上，化作粉尘散去。透明的她赤着脚站在地上，只剩下魂魄，飘逸得如同云朵，似乎一口气就能将她吹走。/p>

她有些伤感地说：“从今往后，我便再也不能为人界更替白天和黑夜了。”/p>

“原来日月玄女在天上要做这种事情。”/p>

“每个神仙都要维护人界与六道的秩序。”/p>

“不无聊吗？更替日月这种事情。”/p>

“不无聊啊，”日月妾笑起来，眉目弯弯，“愿光明给予人们生气，愿黑暗给予人们安宁，每一天都能帮助到别人，我很幸福，很开心。”/p>

“那不寂寞吗？”/p>

“不会呀，以前每天都有星星陪着我，后来有小白陪着我。”/p>

“星星？小白？”/p>

“喂喂，你知不知道星星是怎么来的？”她兴致勃勃。/p>

“不知道，也不关心，地府里根本没有这东西，”我指了指天上，乌漆墨黑的，偶尔有红云翻滚，这就是地狱万年不变的天，阴沉黑暗，众神遗弃，众生所厌。/p>

日月妾不开心地皱了皱鼻子，以往的神仙就像凡间的小女孩一样。/p>

“笨蛋，这你都不知道！”/p>

“我都说了我不关......”/p>

“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现世的每一个愿望，愿望化作光点，我将光点挂在天上，并为之命名，传播与人间，给予人们希望，你！给！我！好！好！记！着！不许忘了，听见没！”/p>

日月妾的手指不住点在我额头上，失去ròu_tǐ而没有温度的灵魂触摸着我，我却觉得她和没失去ròu_tǐ之前是同样的体温。面对她一声声娇嗔，我只好苦笑点头。/p>

倒是从来没有犯人会对施刑者撒娇的先例，一半都是一见面就要扑上来，恨不得煮骨吃肉的。狱卒大意之下被恶灵吞噬殆尽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我渐渐怀疑，这样可爱的一位神仙，真的有可能会犯下什么残害生灵的罪孽吗？/p>

她受刑的时间是没有尽头的，神仙们一直都在天上养尊处优，哪里真的能受得了这样的苦？终于有一天，她扑在我怀里哭泣，大声喊着疼，这让我感到很为难，地府刑具可以通过血液或魂液的颜色来判断犯人留下的痛苦量，更别提她是重犯，每次施刑都有独立的牢房，根本作弊不得。/p>

“我该怎么帮你？”/p>

“你只要......安静的听我讲故事就好......”/p>

“什么故事？”/p>

“星星的故事。”/p>

“好，你讲吧。”/p>

于是苍茫无尽的地狱中，在满是创伤与悲嚎的牢房里，多了一个讲故事的人，多了一个听故事的，她的目光总是迷离，那样可以逃避痛苦，我的目光总是专注，这样可以给她勇气。/p>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惹怒了神帝，便没有水可以喝了，一天，一个小姑娘拿着木壶离家，要给她生病的妈妈找水，没找到水，累得倒下睡着了，等她醒来后，木罐里竟装满了清亮的水，尽管她已经快要渴死了，但水太少了，惦记着妈妈，没有喝就匆忙要赶回去，没注意脚下有一条小狗，绊倒了，木壶也掉在地上。”/p>

我感慨道：“真可惜，这样的话水肯定洒了，母女两人没救了。”/p>

日月妾对我怒目而视：“我在讲故事的时候你不许插嘴！”/p>

我赶忙捂住嘴巴，以表听话。/p>

“小姑娘以为水洒了，但没有，木壶好好的在地上坐着，她松了口气，并给了奄奄一息的小狗一口水，这时候，木壶变成了银壶。回到家里时，小姑娘开心地把银壶递给了母亲，但母亲明白自己根本活不下去，摇了摇头，又把水壶推给了小姑娘，这时候，银壶变成了金壶。小姑娘终于忍不住要喝水了，这时候从外面走来一位路人讨水喝，她咽了一口唾沫，把水递给了路人，金壶终于变成了钻石，散光芒飞上天空，成为了一颗星星，然后天下暴雨，那个国家的人都活过来了。”/p>

我满意地点头：“看起来神帝还是有点良心的，愿意给那个国家的人一条生路。”/p>

日月妾沉默下来，语气变得有点复杂：“这场考验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