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论旧事彼此猜疑(1/2)
望着掌心的银色铃铛,美人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姑娘家太过急切,难免会露出马脚。他原想着茶馆一战过后,她会收手安静些时日,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他并不想太快发难,说到底,她只是不奉命行事的棋子,而他,想抓住的,是下棋的人。
将银色铃铛妥善收起,美人举着火把走回了第一个山洞。白日里挂满穴居动物的广阔空间,此刻空空荡荡,只余一片沉寂的黑暗。
来时领着盲女走的是左边,而此番美人要去往的,则是右边的山道。
他没急着踏进山道,而是抬高火把,映亮了两个山道之间的分岔。控制山道机关的飞石,便嵌在两道之间,为防盲女前来,他须得放下飞石,让山道恢复原状。
跃动的橙黄色火光下,石壁高处,悬出一块与石壁同色的飞石。美人深吸一口气,巧蕴暗劲,“咔哒”一声按下飞石。
几乎在他松手的一刹,左边山道发出沉闷的声响,石壁彼此交错着,滑回原位,重新变回曲折的奇险窄道。
片刻后,山洞之内重归寂静,美人转身向洞口深处走去。
山道一径到底,不多时,一处月光下的山谷撞入眼帘。
眼前这座山谷,与盲女身处之处,俨然无异。环顾四周,但见危崖耸峙,草木丰茂,清溪潺潺。细论不同之处,便只有位于山谷的中央的一汪寒潭。
而这处寒潭,便是美人此行的目的所在。
此潭经年寒冷无比,水中少有游鱼,却是习武者的好去处。潭水刺骨,有强筋锻体之效,身受内伤者,亦可浸泡潭中,借此逼出体内的郁气。
美人如今内力尽失,又身受重伤,于他而言,潭中疗伤再合适不过。
……
清寒的月光倾泻在青碧潭面,犹如飞霜忽降,使人徒生瑟瑟入秋之感。
潭边青石倚着一位美人,他赤着身子,墨发半披,由月光雕琢出一张如玉容颜。墨眉斜飞入鬓,丹凤眼盈盈生波,悬胆鼻,唇角微勾,当真是凤表龙姿,玉树临风。
若是魔教教众在此,定会躬身参拜,唤一声“教主”。只因此人正是鼎鼎大名的“玉面郎君”——魔教教主段解云是也。
溶溶月色中,段教主缓缓阖上双目,将近日的琐碎杂事一一梳理。无数画面散成碎片,走马观灯一般自眼前划过。
一切的一切,得从段教主的嗜好说起。
虽然段解云如今远居西域,但实则是在江州长大的。他偏爱江州的青拂酒,而且必须得是江州酿、江州饮,否则宁愿不饮。因而几乎每年,他都会回江州小住,时日有短也有长,短则几日,长则数月,不过一般只在花朝节至清明之间。
段解云留在江州期间,教中大小杂事,交予左右护法打理,若非无法决断之事,不可传信前来。教中的左护法萧临心机百变,而右护法白词则沉稳牢靠,二人相辅相成,乃是他的左膀右臂,行事从无往差错。
今岁他依照惯例,在临行前将魔教事物交托于左右护法,哪知这一回交托,却大大有负他的信任。
先是遭遇亲信背叛,段解云来往江州,只带两名亲信,谁知初至别苑的一夜,酩酊大醉后醒来,便已身中奇毒,内力尽失,而亲信不知所踪。他浑噩间来不及自行诊治,武林各道豪杰便口呼“诛杀恶人,以行天道”,蜂拥而至。围困之下,他只好借秘道遁走,易容成往来客商躲在江州城内。
后是残月教——也就是中原武林所称的魔教,西域称残月教——教主易位,新任教主不是别人,正是他昔日的左膀,左护法萧临。此事称得上是风云变幻,段解云也是前往魔教在江州的分舵方才得知。他本欲凭残月令行事,却吃了个闭门羹。
江州分舵的舵主名唤风定水,说起来,与段解云算得上是故人,只不过,是素有积怨的故人。此人与前任魔教教主颇有渊源,一度在教中享有盛名,若不是段解云的出现,魔教教主必然会落在他头上。好在风定水虽然不再听令于他,但也并没有落井下石。
这两件事合在一起,不亚于一日颠倒乾坤。段解云没料到的是,武林盟也忽然发出追杀令,令中言道,魔教教主为人阴险狡诈,趁夜盗走了藏宝阁中的烟雨剑,并诛杀武林盟下弟子数百人,若是有侠士能够取他首级,不但奉上十万两黄金,还转赠一把烟雨剑。
提起烟雨剑,江湖侠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剑乃是“一蓑烟雨任平生”厉落所佩之剑,厉大侠正是凭借此剑,一连破数十剑客豪侠,跻身剑术前五,而烟雨剑则在江湖兵鉴排行第一。传闻烟雨剑动如一帘烟雨,清丽缠绵,却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厉落亡逝后,烟雨剑被武林盟供奉在藏宝阁内,已有数十年。也有传闻说,此剑并不在武林盟,而是随厉大侠葬在墓中。不想它竟现身江湖之中,武林盟更以十万两黄金,代价不过是杀个人,谁能不动心?
尽管江湖上谁也没见过魔教教主,但都一口断定,他是个偷剑的伪君子、真小人,没人愿意探究,魔教的武学招式到底如何,又惯用什么武器。反正,只要杀人取金,其他一概不论。
十万两黄金,什么宝马雕车、名酒美人买不到,别说是诸如地鼠门这种小角色,就是武林正道执牛耳者,并不是不动心的。因此形成江湖群雄奋起、一心杀贼的局面,一点也不奇怪。
果然,段解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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