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花样年华（四）(1/1)

在这如海子一般蓝的山区中，民风淳朴。对面面的山聊天全靠拉嗓子，无非庄稼、肥料、赶集、猪牛羊、家中闲忙事为话题，他们的兴致跟天气挂钩很大。天高云淡人们方会神清气爽，也是啊！务农就是个看天找收成的活计呢。

这一个月没啥新鲜事的小村庄谈论话题中依然有那个家里出生的二小子，很多小孩满岁乃至上学都只有个乳名，什么娃子、狗子、崽子等等顺口名字。到需要录入户口簿才取个正名，有些完全拖到六、七岁上小学落户籍，才正式取个学名。至此大多时候都穿着开裆裤，露着屁股蛋儿山里、田里没户籍小泥腿子。

父亲在弟弟满月后就决定了，把这件重大事情早些定下。宰一头肥猪张罗满月酒庆祝并取名，看来这个差不多十年都按部就班的家庭要闹腾下了。

杀猪是门技术活，村里几户家庭条件较好都有个种田以外的营生。杀猪匠、漆匠、篾匠、打铁匠、木匠等等，有一定的门槛，所以进入行业中几个村庄就那么一户人家农忙后以此营生。提着半斤山茶去杀猪匠家中坐坐，多少这也是光景好的人家，自然来往礼数要周全些，寒暄后才直接入正题，请师傅明天磨刀霍霍向猪羊。

那么，一切。好说，好说！

请罢杀猪匠还得寻几个捉猪匠人，一百多斤肥猪别看平常圈养三尺空间中。吃完睡，睡醒拉，拉完后该吃吃该睡睡，正值壮年的猪怎会没有上房揭瓦那般爆发力，只要它想鼻子能拱平前门三座山，哼哼哼……

满月酒分两天，前一天是端茶倒水帮忙者与匠人们来忙活日子，上山砍柴、挑桶担水、推磨撵豆、宰羊杀猪，只为隔天流水席能满足接待亲友乡邻，而其间杀猪一活最被重视。

大锅开水煮沸，冒着大泡，鼓鼓囊囊不停歇。再院子或场坝上只要空旷地带放稳长一米多、高半米的椭圆木桶，上面放快门板就成猪最后了却尘缘的地方。杀猪匠就在这里等着，在他站位置不远处会让人打下手端个盆，准备接被放的猪血。一般这种活都小孩子做，对，这家庭长子正端着盆等被捉的猪。

“哼……”

伴随猪的嚎叫，前后四人正捉着猪往这里走，后脚有一只拴着绳子被提着。三只脚在地上平衡失调顿感危机临近，其后还跟着一人逮住猪尾巴，半提半推走着，两手带着浑身劲力就逮住它的尾巴。其前两人左右各揪住猪耳朵一只，那双平展如扇面，招摇如枫叶耳朵被揪成一团一把，再百般不情愿都要两壮汉往拖拽。

唉，新搭建椭圆木桶上摆放着宽厚门板眼看就要到了，挣扎还是要挣扎的，嘶叫还是要嘶叫的。怎么个凶猛如虎，怎么个有去无回都特么要反抗。

横置在木板上，依然这边有人逮着尾巴那边揪着耳朵，身体侧摊着还有人压着腰，四肢狂乱胡蹬只是空气。忽然脖子被用力掰扯，呼吸都有些堵塞，那柄刀口被磨白的长刃刺穿，隐约看见小童端着木盆跑过来，蹲着消失在视野中；隐约看见杀猪匠不修边幅的脸，胡须杂乱渐变渐无；隐约看见远处起伏山峦，由绿变墨；隐约看见更高处云彩，更上面天蓝色，全都笼统。

次日，十点多时候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穿着也讲究了些，当然没有补丁花花绿绿最好，毕竟是个喜庆的日子。母亲在家养了近一个月身体恢复倍棒，二小子保持旺盛睡眠，常常半夜醒后再也不睡，一定要抱着满房间晃悠才安静，不然就狂哭不止。

就在今天早上还哭过一场，呱唧呱唧让人别无他法，抱着房间里、院坝上四处兜兜转转。各家来客开始聚集，平常没机会闲聊现在聚在一处边嗑瓜子边拉话。看过二小子无论心中咋想都夸可爱、有福气、看着就聪明之类话，特别这个时候找些共同点，比如眼睛像爸爸或者鼻子像妈妈的话更显高级。

八仙桌四条板凳，一条板凳坐两人，桌上是农家宴请最高规格八大碗。基本都大肉为主，所有菜上桌子前下惦着碟子上扣着盖碗。没到起碗时候看不见菜系菜品，这时候坐位也讲究，朝有设立香台那面为上席为长辈座，对屋外面是下席一般为晚辈座，再两旁为侧席为普通席。

扣碗拿开算正式开席，吃喝一番也得敬着上席长辈。

村化较高的。这家长子名字就由他取名，这次二小子名字当然还得劳烦他呢。

在村长这一辈人中，家庭子女多往往六、九个小孩。取名字只图个好记性，姓氏排行（也讲辈分）名字，如是这般取名。张家第八个小孩叫张一桌，因为八仙桌恰好做八人，排行也是“一”，如此取名。张家老大会叫啥呢：张一名（是第一名出生）。

再最后祖国强大，很多怀揣着伟大愿景的人开始把一些积极向上口号摘出取字，那句响彻寰宇“中华人民共和国今天成立了”被取字用名最广，无不表示这荣誉。

而我们村长给这两兄弟取名是从历史中汲取。

老大叫是他九年前取名叫：利端聿。

老二在今天宴席中取名叫：利端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