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魂断抹香鲸(3)(1/2)
失魂落魄地过了个把小时,柳栀收到一段语音。她出门,站在过道上,听到遇钊说:“我先出门办点事。十一点半,我在地下车库出口等你。”她回了个“好”字。临近中午,小郝喊她一起去食堂。柳栀说中午有饭局了,你先去吧。等小郝走了一会,柳栀拎起包,高跟鞋快速敲着地面,去与遇钊碰头。她觉得蛊惑的行踪,是在重复遇钊与小郝过去的路线。电梯里只有她一人。信号不怎么好,她还是给遇钊打了个电话,互相作了确认。飞棺一样的电梯载着她,驶向地下。白花花的灯,照得车库如同太平间。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却又行云流水。当她跨入遇钊的越野车,坐在副座上时,一颗咚咚跳的心才落下来。她觉得像做贼,因此身体的各个器官异常灵敏。她似乎多了一只二郎神那样的眼睛,能看到小郝正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她的耳朵仿佛成了一部声纳设备,能探测到遇钊的胸腔传来的共振。她的鼻子仿佛能嗅到,这车内还残留着小郝的气味,令她产生一些生理性排斥。遇钊侧头,深深地盯了她一眼,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像从地狱飞向天堂,他一脚油门,大排量的车就射了出去,留给柳栀强烈的推背感。
黑色越野车驶出证券大厦,将新城甩到了后面。柳栀觉得他们是去抹香鲸大酒店的方向。她问:“我们去哪吃?”遇钊眼睛看着前方,答道:“老地方。”车子驶上高速,不远处是低矮绵延的山丘。抹香鲸大酒店就在半山腰的树林中。
二人同路共车,遇钊先挑起话题。他问起小郝有没有约她一起吃饭,仔细地听着柳栀描述的细节。两人边说边笑,聊完小郝后又陷入沉默。为打破车内的冷场,遇钊塞进了一张碟片。王菲的歌声传来,让她心中一颤。是她喜欢的歌手,没想到他随车携带着。看来他也是经常听的。这是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歌词唱道: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思想仿似在摇撼/矛盾也更深/曾被破碎过的心/让你今天轻轻贴近/多少安慰及疑问/偷偷的再生……
她听着,触动心里的伤感,更加沉默了。她想起那一年的生病之夜,在考斯特里,与钱晓星有说有笑地谈起闫明智。她右肘靠在车窗上,手托着腮,歪着头,在沉默中任自己坠落,螺旋地、飘舞地坠落,不知有多深,落何处,有没有人接着。音乐掩盖了她的沉默。
遇钊侧头看她一眼,说,喜欢王菲吗?我觉得是天籁之音。她半天才从歌声中醒过来,答说,大部分人都喜欢王菲吧?
车载音响里又切换了另一首,是《梦中人》:梦中人/一分钟抱紧/接十分钟的吻/陌生人/怎样走进内心/制造这次兴奋/我仿似跟你热恋过/和你未似现在这槎近/思想开始过分/为何突然袭击我/来进入我闷透梦窝/激起一股震撼……
二十分钟后,越野车转过一个小立交桥,下了高速,又驶上通往老地方的那条山间路。这条路不规则,时宽时窄,时起时伏,沥青路面如一条乌龙,在丛林中蜿蜒。一条白色虚线,将路隔成双向两车道。一截一截的白线,犹如带刺的龙脊。越接近酒店,路边的草木就修剪得越精心。两边高大的乔木,在路的上方碰面、相吻,是那传说中的爱情隧道。再经过几个分叉口,老地方就到了。
正是春光最好的季节,路边的花草树木,高低错落有致,连绿色都是层次分明。二月兰的蓝花、红叶石楠的红叶、繁茂的胭脂色晚樱、灌木丛吐出的嫩黄新叶,七彩斑斓。进了庭院,迎面而来的是几株石楠花,连排地盛开着,叠加成一道天然的屏风。这排石楠花虽不明丽,却特别显眼,特别惹火:红绿斑驳的叶,繁密挤簇的花,腥臊催情的香,引来无数蜜蜂趴在花上,嗡嗡地叫着不肯飞离。遇钊踩了刹车减速,右手指着石楠花问这是什么花?柳栀不能确定,模凌两可地答复说不认识,叶子看起来像石楠。遇钊说:看上去像栀子花哎。柳栀白了他一眼说,你是故意的吧还是真没见过栀子花?栀子花是长这个样子的吗?它们能和栀子花比吗?遇钊哈哈笑道,栀子花什么样子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柳栀是什么样子就行了,你有没有猜到,情人节的那束花是我送的?柳栀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但还是有些惊讶和兴奋,撅着嘴笑嗔道,神出鬼没的,真没法说你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事,我老公跟我吵了一架?
说笑中,车已绕过了“屏风”。两边的草坪上,立着古罗马风格的黑色景观灯,草坪后面有不规则的小池塘,倒映着天光云影。水面四周继续长着各色的花草树木,有修长的翠竹、绿光摇晃的香樟,还有一树树的梨花,压着娇嫩盛开的西府海棠。那些花叶都干净脱俗,如沐浴过夜里的春雨,又在晨光中醒来,梳洗打扮。到了酒店门口,大片的杜鹃花在热烈地迎候着他们。
柳栀跟在遇钊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看着。她无法预测,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怎么做,但预感这个中午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如果遇钊对她干点什么,她已不准备拒绝。当然,如果遇钊今天不在一个频率上,她也不会去挑逗他。她更不会暗示他。一切随缘,要来的话就来吧,今天来者不拒。
遇钊听着后面的高跟鞋一路敲来,敲得他心里蠢蠢欲动。进了音乐餐厅,是一层深红色金边花纹的地毯,柳栀走路的声音,一下轻了。这里的冷气更足一些。他俩选了一个安静的偏角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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