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3)

她们絮语了许久, 长夷无心与沈氏周旋，却在与她的相处间, 暗暗地发觉了令她心惊的事实。沈氏离去之后, 长夷沿着小路兜兜转转回了云汲殿，姜玘片刻前正听元总管汇报：“方才长夷姑娘遇见了良媛。”

姜玘不置可否, 元禄踟蹰道：“殿下是故意的么？”

姜玘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让她知难而退，总比孤亲自出手的好。”

元禄却叹道：“她是真的喜欢极了殿下，当年殿下离开青州的那会儿，臣就听说她浑身不自在, 夜里就坐在殿下那间屋子里, 哭着哭着就睡了。现在她既然把恩怨忘了，便是上天有意促成, 殿下何不顺应天命，待她好些？”

姜玘抬眼，似笑非笑道：“什么叫待她好？纳她为侧妃么。”

元禄面色微变，随即领悟过来, 俯身道：“臣多言。”

元禄说完不久，长夷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衣袂上隐约沾着花香, 可以推知她去了哪里。

她朝元禄微微点头示意，走到姜玘身侧一丈处, 问：“你喜欢她？”

“谁？”

“沈良媛。”

姜玘道：“不喜欢。”

“她很适合你。”长夷咬唇想了想, “我当初怎样努力, 都成不了这样端庄温柔的女子。大邺的皇太子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安定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妃。”

元禄听得心酸不已，姜玘却再未答她话，只抬手命人带她出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宫人回禀道：“长夷姑娘一直站在殿外。”

姜玘随口道：“她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只看着天边。”

姜玘将书翻了一页，“随她去。”

长夷在殿外站了许久，晚风裹着一丝凉，从衣衫里钻进去。

她心思纷乱，眼眶似也发起热来。

就在此时，耳中捕捉到一丝脚步声，是从她这个方向过来的，长夷转过头，正对上一个身着缎蓝锦袍的男子的眼睛。

此人面容刚毅，透着一丝黝黑，额上有一块浅浅的伤疤，一直延绵到耳朵，双眼狭长，眼神如鹰。

“姑娘能察觉到我，武功想是不低。”此人朝她拱了拱手，沉声道：“在下夙羽位代副使，和素。”

长夷抬手回他一礼，道：“代副使？我记得之前，夙羽卫副使是宁遇大人。”

和素颇有深意地看了长夷一眼，“宁遇因为姑娘，被殿下罢免了。”

长夷微讶。

和素继续说道：“姑娘借一步说话。”

长夷随和素走到一簇花丛便，花枝树荫成了天然的秀丽屏风，掩住了二人的身影。

和素继续道：“我来劝姑娘一句，姑娘最好还是为自己多做打算，留在这里迟早出事。”

长夷道：“我知道。”

“姑娘知道？”和素不禁追问：“知道为什么不走？难不成姑娘就因为舍不得殿下？东宫侧妃众多，人人都巴望着生个小皇孙将来母凭子贵。这里可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长夷睫毛一扬，黑眸看着他，不答反问道：“副使知道我的身份吧？”

和素心底微微一动。

夙羽卫十三舵，守护在殿下身边第一舵上下，当真没人不认识她。

此外，其他人对她也早有耳闻，和她交过手的也不少。

关中王威武候唯一的女儿。

虽然比起她做古将玉时，容貌已变。

但是一身不卑不亢的从容，谈笑间的淡定，几个女人学得去？

能让宁遇失手的，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

长夷道：“我固然不会如那些女人一样争宠，无端落了下成。但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别人可以劝我放弃的道理。”

和素却奇怪地笑了一声，“姑娘要是真不想放手，就去詹士府找一个人吧。”

“谁？”

“李扶襄。”

长夷心口一跳，袖中手蓦地握紧。

日暮时长夷在殿中和姜玘一道用膳，之后便照旧在东宫里游荡，等到了无人处，她在树下盘地而坐，闭目运转真气，感受一股极其柔和的气流淌过四肢百骸，将各处经脉纷纷打通。

她闭塞触觉味觉，耳畔是几米之外细微的风声，五感越过小院，池塘，跃到树巅，透过层层叠叠的红砖碧瓦，望到戒备森严的恢弘大殿。

有华服童子踩着石凳翻上院墙，一把抱住树枝，晃下满枝叶子，小阁子里的宫妃低头作画，发间插着淡黄色的鹊尾头钗，一低头落下细发几缕，发尾沾了一点墨迹。

巡逻的侍卫刀剑入鞘，金属敲击的声音低沉清冽。

绣房里的宫女穿针引线，衣料摩挲作响。

屋脊之上，夙羽卫以轻功飞掠而过。

探知这些要用内力，长夷睁开眼，平复气息之后，只觉浑身轻松的不少，似乎就是当年义父口中的“时机得当”，之前不知经历几番痛苦，竟助她再进一层。

长夷既然无意间得知了李扶襄在詹士府中，后来的几日，便特意在空闲时四处晃荡，夜里用笔记下自己走过的所有路线。东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待她画完这图时，已经过去了七天，长夷在纵览全局之后，又立即销毁地图。

她自小过目不忘，如今已对东宫了如指掌。

长夜过半，冷风呼啸起来，御前太监急匆匆地来到东宫，说是军情紧急，待太子离开后，一道淡粉色的身影飞快地一窜而过，随即一切归于寂静。

长夷的动作如同猫儿一般轻盈敏捷，小手提着裙摆左右直窜，突然脚下不稳，在一个斜坡处顺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