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问心何所从(3/4)
没有比沐城更美的了。”“你见过几多城?”佟秉心问她。
“只沐城一处。”
“繁华之城多算计,人稠之处多隔阂,正是宿殃未殄,恶念旋起。”
船又行了一阵,曙月道:
“夫人,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该离开了。”
“想来可笑,这些年我什么都想,就是没想过怎么离开。”
“咱们本来就是过客,抬脚就走就是了,关上才是咱们的根。”
“嗯,他回来了咱们再走。”
“要是走,眼下不是最好?”
“总得等他回来……等他回来说了这一趟的事情再走吧——他是为了这些事端去的,我是为了这些事端留的,这最后一站站好了才行。”
远处又传来船夫的唱,佟秉心听人唱到了一半时又断了,不由得接上了这曲子的最后一番:
“一道银河渺,渐落失云汉。惯看晓风又阑珊,谁见满地瑶台酣。复坐织台重起砧,做衣为来年。桥头也无人,做衣何许求?窥镜湿粉面,胭脂慵补全。”
这一只船曲的词散乱得很,原本的词句早就寻不来,哼唱的人往往就唱个囫囵个儿。佟秉心唱的这最后一番不是民间来的,是损福关上几个才疏的赘芳秀才喝酒胡闹的时候补的,补得不通不和,意头也不好,更缺少烟火气,因而在岭外传唱得不多。佟秉心哼着调子,一直到船行到码头之上主仆二人也没再说话。
上岸刚一进家门,就有人迎上来对着佟秉心道喜:
“贺喜夫人,少奶奶有了身子,夫人眼看又要见一辈人。”
佟秉心却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蒋匪禁有了身孕,赶忙高兴地道:
“快带我看看去。”
蒋匪禁听门口有人弱弱地报了声:
“夫人来了。”
再抬头看佟秉心进了房来,连忙要起身,却叫婆婆给拦下了。
“躺着,真是,你客气什么?”
“给婆婆请安。”
“母亲。”
夫妻两个跟佟秉心问了好,佟秉心慢慢坐到了蒋匪禁的床边,叫起身的的儿子也一并坐下来。蒋匪禁一低头看见了婆婆手上的临非,想起了那日后院里佟秉心唱的那几句昆仑流沙腔,一时走神没有听见,被孟远昇拍了拍回神。
“婆婆别怪罪,近日匪禁有些爱跑神。”
“无妨,只是你想什么的这么出神?”
“匪禁在想……匪禁看见婆婆的临非就想起来奶奶了,奶奶若是知道了这事,一定高兴。”
“是啊,前后就差这么一年,老太太终也是个操心的命。”
“奶奶当初连临非都给了婆婆,待婆婆一定很好,婆婆也一定很思念奶奶吧。”
“若没有远昇的奶奶,为娘现在也没有机会进这宅门,更没有机会认识远昇爹。”
“奶奶当初怎么相中了婆婆,婆婆当年是给奶奶唱过曲子吗?”
“我哪里会唱曲?”
“您不是……”蒋匪禁自知有些莽撞,眼神一躲闪,“匪禁听婆婆声音美,便冒失揣测了,晚辈本不应该问这些的。”
佟秉心却神色未变:
“无妨,我虽是你长辈,但你我年岁相仿,难免说话亲近些。但是以后到了人前,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媳妇悉听受教。”
“远昇今日就别去书房了,好生陪着你家媳妇。”
“是,母亲。”
佟秉心嘱咐了几句就出了门,一路走回自己房里,一直到坐到屋里的贵妃靠上才觉得背上的衣服已然有些黏人。
曙月陪佟秉心回来之后听吩咐回房去盘算翻检屋里的零碎什物,方才才没有跟着,这会儿佟秉心回来她一见夫人脸色不对,连忙开口问她:
“夫人,您脸色不对,又闹魂了吗?”
“曙月,当年岭上送你来这里的时候,用的什么法子?”
“夫人您小声点,”曙月惊了一跳,连忙走到门口,把在外面走动的人打发出去做事,待确定四下里都清净了才回来问,“您这是怎么了?白日里还敞着门怎么就突然说起了这些个话?”
“我在这个家呆了这些年,过去只想着怎么不被发现,怎么给师父拿到有用的消息,却没想过以后离开这里之后要怎么办。”
“夫人是露了什么马脚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从老太太把这镯子给我,我就乱很,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想不清楚。多亏是阿黔出门在外,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老太太当年是看出什么了吗?可是她为何不说?还留你在家里?”
“我原本是想,这些年的情分不是假的,老太太才没说什么。如今我算是明白老太太当年为何猜出我的身份却不说出来了,不愧是南城第一女中豪杰,一个魂玉就制住了我,真是厉害。”
“夫人,曙月听说过磨魂不能拧着来,您心里想什么不能避讳着。您若是这样,早晚要出大事情的。”
“我又有什么办法?”
“夫人不如不在人前的时候把临非摘了?”
“这手上的魂玉有形,心中的魂玉无形。我算是知道烟萝当初为什么死活不做细作,一日两日尚可,时间长了真的不行……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古语教训得不错,可是眼下钟适虚面对这兵这水,却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师叔当初究竟为何与师伯们翻脸?”
“政见不合。”钟适虚坐在甲板上,迎着海风喝着自酿的粢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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