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4)

叶守寒“哼”了一声：“没见识的小子。”

第五先生打断了徒弟的话：“山少侠，你的朋友危在旦夕，老夫虽不再过问江湖事，但尚有几个不成材的弟子在江湖上走动，你下山之后，大可跟他们结识结识。以你的才学，他们必定乐于交你这个朋友。”

山中月心知第五先生的弟子，个个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人称“方正六贤”，若是得他们出手相助，解焕自然多出一线生机，前辈自然是为了顾全他的面子，才不叫他去求助，而是去结识结识。想到这里，高贤恩深义重，实在无以为报，只好跪在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

叶守寒不解：“你这是在干什么？”

“前辈浓情厚意，无以为报！”

第五先生“呵呵”笑道：“胡闹、胡闹，快快起来。”说着，便向山中月伸出手去，后者但觉一股雄浑内力汹涌而至，两手还没触到，自己便已然身不由主站了起来。

第五先生又问：“你朋友现在被囚在何处？”

“军仙游县衙门。”

“那不是六师兄的家乡？”叶守寒喜道。

第五先生“嗯”了一声：“众多弟子当中，元常武学资质最差，但他天性聪敏，博闻强记，现受宰相王安石重用，处理朝中政务，怕是分身不暇。”

叶守寒闻言，不禁有点黯然，山中月谢道：“今日得蒙第五先生指点，已经感激不尽，怎敢再劳烦‘方正六贤‘的大驾，此事晚辈自行调查就行了。”

第五先生拍着叶守寒的肩膀：“现在是方正七贤了。”

叶守寒猛然站起，惊讶万分：“师父，您……”

“你不是一直想要下山闯荡江湖吗？”第五先生打断了她的话头，“按我方正居的规矩，守门人需历七场小战，方可下山。今天山少侠正好是你的第七场历练，你已胜出，可以下山了。”

“但是……”叶女侠少见地吞吞吐吐起来，“师父，您……您尚未收新的弟子，我若下山，那山上岂不是只剩下师父一人？”

“不会有新的弟子了。”第五先生摇摇头，“你就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了。”

“但师父您从未提起过这事啊！”

“师父老了，再教下去只怕误人子弟。”

“但是……”

叶守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第五先生挥手阻止：“为师主意已决，不必多言。今晚就收拾好行装，明天一早，你就随山少侠下山！”

这下子连山中月也大吃一惊，急忙站起来道：“前辈，这万万使不得的！”

谁知道不说还好，话刚出口，叶守寒就厉声喝道：“下不下山是我自己的事，又与你何干，你给我闭嘴坐下！”

山中月欲辩无从，又不想跟对方争执，只好坐下，心中不免想到：我是见你不想下山，才出口相助。哼，你不想跟我下山，难道我又稀罕与你同行！

“守寒，不得无礼。”

“师父，要是弟子下了山，这小屋中就只剩下您一个人了。”

“你是怕有人会趁机前来打扰老夫清净？”

“那倒不是。”叶守寒难过地摇摇头，“师父文武双全，就算合弟子等七人之力，也比不过，弟子又怎会担忧，只是……”叶守寒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我不舍得师父。”

山中月终于明白，她不是不想下山，而是不舍得下山。

“为师知道你一片孝心，只是你若不下山，难道还要在这陋室之中服侍我这老家伙终老吗？”

“弟子愿意终生侍奉师父。”

“不可，不可。”第五先生摇头道：“你武学天分极高，只是尚欠磨炼。当今武林，可称得上是女流高手的只有二人。第一个是‘猩红蝶‘柳轻衣，可惜此人其身不正，行事颠三倒四，难有大成就。至于第二个，就是你五师姐。多年来，她秉持正义，为中原武林出了不少的力，总算没有辜负为师的期望，但只有她一人，终究是势孤力弱，她天性执拗，遇事也不会轻易求助于人，尤其是男人，你下山之后，可得好好地辅助于她。以你的才干，假以时日，定能名动江湖，跻身当世顶级高手之列。”

叶守寒声如蚊呐：“师父……”

第五先生长叹一声，把叶守寒拥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俨如一位慈父在独女将要出嫁之时，依依不舍的模样。叶守寒也终于忍耐不住，泪水如黄河缺堤，倾斜而下，嚎啕大哭起来。

山中月初时不明就里，只道是叶守寒不想下山，自己出口相助还换来一顿臭骂，心里很不是滋味，结果却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哪知道，其实叶守寒自幼就父母双亡，是由第五先生养育成人，二人名为师徒，实则感情比世间上多少亲骨肉都要更亲。叶守寒何尝不想下山闯荡江湖？只是每天日思夜想，等到忽然一天真正要下山的时候，却又难离难舍，心中矛盾，这才对山中月恶言相向，实则是心中苦闷，不知如何宣泄。

当晚，山中月就在方正居留宿。

月明星稀，方竹林中传来阵阵撕裂长空的尖锐声响，少女疯狂舞剑，香汗淋漓。第五先生站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

她的剑法乱了，心也乱了。

第五先生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夫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般使剑。”

叶守寒扔掉手中的奇剑，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断断续续地道：“不知为何，弟子竟像是不会使剑了。”

“剑由心发。心乱，剑法自然乱。你还是在顾虑为师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