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里逃生(3/5)

蹲了一下身子又站立起来之外，其余的人全被吓得趴了下去，趴下去的姿态几乎全是一种的样式——两只手护着头，头朝下屁股朝上。他们的耳根子都被震麻木了，耳膜都像裂开似的疼痛，耳朵都嗡嗡地叫了起来。

紧接着，倾盆大雨从空中浇了下来。一时间，风雨交加，浊浪排空，天海之间混成了一团，响声一片，迷迷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偌大的一条三桅杆的大货船此刻就像一个可怜的小小的树叶一样不能自控了，任凭狂涛巨澜卷来涌去掀上抛下，情形十分的危急，随时都有沉覆的可能。

“……咱们砍……咱们砍桅杆子吧？”脸色早已被吓得泛白了的船老大颤声地向趴在后舱盖上两手紧紧地抓住落蓬上绳索而怕被掀到海里的少东家请示着。

少东家听后感到非常的心疼，踌躇了起来。踌躇了一会儿，便无可奈何地朝着船老大点了点头。

船老大赶紧喊过来了一个伙计，把斧子递给他，命令道：“快，快去，先砍中间那根高桅杆子！”

船在剧烈地摇晃着，颠簸着，那个伙计猫着腰手把着舱盖板子战战兢兢、趔趔趄趄地向船的中间部位移去。到了主桅杆子的跟前，他伏在那堆蓬子上，一只手抓住了篷布，一只手挥斧向那根高而粗的桅杆子砍去。因为他是伏着身子砍的不怎么得劲，用不上力，所以斧子砍在那根粗桅杆子上的砍印不深，而且还不集中。景令阳见状大喊了一声：“俺来！”便噌一声跳到了那个伙计的跟前。他接过斧子两腿一跨便骑在那篷子的堆上，随即两条腿一夹，稳住自己的身子，双手抡起斧子朝向那根粗而高的桅杆子就用力砍去。八九斧子下去，主桅杆子便在船上人的惊呼声中随风咔嚓一声响断开了，在景令阳飞身躲去的刹那间，那根粗而高的桅杆子拖带着那几根篷绳子和那堆蓬子轰然地倒入海中去了，并同发出噗呲一声巨响。

就在景令阳手持斧子准备去砍那另一根桅杆的时候，一个如一面山似的巨浪翻卷着扣向了正处于低谷旋窝之中的他们的大船上……

景令阳就觉得自己一下子处于黑暗的世界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身子轻飘飘地下坠，并且在自己的周围不断地升腾起无数个汽泡。他很快就明白了：船被巨浪扣入海底了，自己落到海里去了。一种惊恐而绝望之感瞬间袭上了他的心头。

他在慌乱之中松开那把握在手中的斧子，展开双臂一摆动，同时配合着两腿一缩一蹬，几下子之后，他的头部钻出水面来了。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又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海水，举目四下里望去，看看有没有像自己那样地钻出水面的人，因狂风暴雨浪涛翻滚而看不远，但并没有看到。船呢，也是没有影了。

他顶着狂风暴雨，穿越着翻滚浪涛，游出了一段距离，依旧是没有寻找到人。都哪去了？难道他们也都……他不敢想下去，心里顿时增添了无比悲痛之感。

这些可怕情况的发生，更加剧了他恐惧的心理。他的心情糟糕透了，最使他割舍不下的是他的妈妈。一想到妈妈，他的心就要碎了。多少年来，自己与妈妈孤苦伶仃，相依为命，艰难挣扎，苦苦求生，好歹挨到了今天，可今天自己……。如果自己真的葬身于大海之中，妈妈她肯定也活不成了。想到这里，他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

不行，得活着回去见妈妈！他咬咬牙，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和水，决心与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搏斗拼命游泳，争取游回去。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身处海中的哪个方位，离附近的陆地或岛子又有多远？在这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翻滚的茫茫大海之中，怎么辨别呢？他在焦躁地举目四顾之际，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蔡家下虚笼网的一个雨天出潮时，豁子曾经说过如何辨别方向的问题。当时豁子又说：“白天看日头，夜里看月亮星星；如果白天夜里都是阴天、雨天或者有大雾，就看风向；要是没有风，就看潮流。”那天的豁子不知是显摆自己，还是一时的高兴，还逐一地解释其中的道理。

想到了豁子那些话，他心中豁然开朗：风这么大，可以根据风向去辨别呀！

早上起航的时候刮的是小东风，后来停了一阵子，再起风时就变成了西北风，一直到现在没有变。根据风向，他估摸出了自己的岛子和附近的岛子所处的方位。他想了一下，认为还是往东北方向游去正确，因为那里有个岛子离这儿近。

此时，雨小了一些，但狂风和翻滚的浪涛依旧那么猖狂着。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朝着他所判定的东北方向奋力游去。他最拿手的是侧游，每当用这种姿势游起来时他就又想起那次自己拽着牛尾巴逃生的事情来了，此刻他窃喜那次逃生之后自己发奋练就了一身泳技。他用侧游的泳技，劈波斩浪勇往直前。

他每次向前游动了一阵子工夫，就得暂停片刻抬头观察一下风向，以免自己偏离了正确的前进方向。可就在他再一次暂停侧游抬头观察风向时，蓦地暼见了自己的左后方的不远处好像有个黑点点在翻滚浪涛之中漂浮着，他的脑中立刻就划了个问号。

他继续观察，在观察中确认有个黑点点在随着翻滚的浪涛起伏着，时隐时现。凭自己的直觉，他感到那个黑点点很可能就是同船的落水人。

他立刻兴奋起来，顾不上去观察风向，转身就朝向那个时隐时现的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