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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武昌,向江西方向前进后,周培公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吃惊,而是默默地沉思起来。“提督是不是为了切断长江航运,阻止淮盐进入武昌呢?”思考了一会儿后,周培公直截了当地问道。
“正是。”见周培公判断如此迅速、准确,邓名反倒是非常惊讶。
早在邓名决定向下游进军前,周培公就猜测邓名的最终目的是淮盐,那时叶天明甚至还没有进入武昌城。既然周培公早就有这样的猜测,那他自然早就想到邓名会切断长江航运,所以对邓名的通报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
“如果提督只是想单纯阻挡淮盐进入武昌的话,我觉得提督最好设卡检查,不要殃及池鱼。”现在某种程度上,周培公和邓名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因此周培公早就替邓名考虑过最佳对策:“除了盐以外,武昌还要从下游购入大量货物,比如江西的瓷器就是大宗的买卖,还有江南的棉花和丝绸,都关系到武昌很多商家、店铺的生计。提督行军虽然秋毫不犯,但每次隔绝长江的时候都会让这些商家、店铺叫苦不迭,而他们背后往往也都有缙绅背景的。”
邓名认真地听着,不说一句话以免打断了周培公的思路。
“我猜提督目前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卖盐,不想多树敌人,现在总督大人身边几乎没有人主张和提督对抗,这就是因为提督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既然没人觉得能击败提督获得战功,又没有受损,自然不会主张对提督不利。但如果长江航运断绝,江西的瓷器、江南的丝绸价格节节攀高,大批商店关门,就会有很多缙绅对提督不满,他们就会给总督大人新的压力,要他重建水师保证长江航运。如果总督大人无法满足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去向朝廷提出要求,那样不但对总督是麻烦,对提督、对下官、对武昌这里购买提督食盐的人,都会是麻烦,麻烦太多了,也就没有人愿意和提督打交道了。”若是闹得太凶,那周培公宁可放弃邓名的补偿,也不愿意冒险继续与他交易,为川盐保驾护航。
“周知府金玉良言,我岂敢不听?”邓名想了一会儿,提出一个建议:“得知我东进后,武昌这里的瓷器、丝绸什么的势必价格上涨,周知府可以通知一些朋友让他们事先收购一些,等我越过武昌后出售;但我到达下游后,绝不会阻拦食盐以外的货船,不会让周知府的朋友们吃亏,不会断了他们的买卖。”
“如此多谢提督了。”周培公琢磨了一下,觉得邓名如此行事的话,那他隔断航运对这里大商家来说不但不是坏事,反倒可以利用内幕消息投机倒把。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在邓名的行动中受益,那就算有少量人受害也不怕,至于那些没有背景的小商行更不必担心。
想到这里周培公又看了邓名一眼,心里想到:“或许将来还可以和邓提督达成协议,阻挡其他的船只行驶,只放我们指定的货船到武昌。”
……
结束了与邓名的谈判后,周培公返回武昌城,把今天的谈判内容向张长庚进行了汇报,湖广总督根本没有考虑阻止邓名行动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根本无力阻止。深思熟虑后,张长庚指示周培公道:“务必要求邓名对此严守秘密,不走漏任何风声,然后突然越过武昌,出现在下游江面上。”
“下官明白。”周培公知道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市面上的货物价格就会上涨,给武昌大缙绅们囤积居奇制造麻烦;而若是邓名将这个秘密一直保持到出兵前,那事先知情的缙绅就可以不动声色地吃进大宗货物。当武昌城毫无心理准备地得知邓名再次切断了长江航运后,可想而知所有货物的价格都会翻着番地往上涨——没有背景的小商人们可不会知道邓名私下保证不阻拦货船,他们会以为这又是一场长达数月的航运断绝,会恐慌性地大量进货。
张长庚想了想,又给了周培公一个名单,表示只有其上的几个人才可以知晓邓名准确的进兵时间,其他的大缙绅顶多稍微透露一点儿口风给他们。
周培公借过人员名单,能够名列其上的都是湖广的缙绅领袖,仔细看了一遍后,周培公对这份名单并没有丝毫异议,他把名单收入袖中,向张长庚行礼告退。
当晚陆尘音就到周府做客,听武昌知府的叙述后,陆尘音连忙行礼道谢,他手下的掌柜会很好地利用这个内幕消息为他大赚一笔的。
“老宗师客气了。”周培公客客气气地起身还了半礼,虽然现在他是官员,但当年他游学武昌时曾经在陆府打过秋风,受到过老缙绅的款待。就算陆尘音不是缙绅领袖,周培公也绝对不会对他无礼,免得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不过阻断盐船一事,知府大人还需要再去与邓提督说一说,邓提督可以没收淮盐,然后偷偷卖给我们。”说完后陆尘音眼珠一转,眉头皱了起来:“这次邓提督给我们留下了三百万斤盐,航运断绝两个月倒是不怕,但若是更长我们也就挣不到钱了。”
虽然盐运断绝能够帮助武昌盐商提价,但若是一断半年陆尘音觉得也未必就好:“如果提督能够每天运来五万斤川盐,他想切断航运多久就断多久,老夫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提督不能保证川盐源源不绝,那最好还是适可而止。”
“老宗师的意思我会转告邓提督的,邓提督一向与人为善,我想他不会不通人情的。”周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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