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二十五章 逮捕(1/4)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去,天气一天凉于一天,人人都知道匈奴人大举南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赫连勃勃对关中觊觎已久,匈奴贵族都渴望到长安大捞一把,这一年北方雨多,草原水草丰美,马匹肥壮,这让大夏朝野充盈着一种蓄势待发的骚动。
入秋后,关中晋军加紧练兵筹粮,预备迎接随时可能从北方落下的锤击。陈嵩和郭旭虽然已经是军副,但分别兼着飞骑队和骠骑队的指挥,此时两支劲旅已经开出长安,驻扎在渭河北岸,利用那里的开阔地形加紧操练,隔岸就是上次傅弘之大败赫连璝的寡妇渡。匈奴人若是从统万南下,主力势必经过这里。毛修之下给陈、郭二人的任务,就是尽量北上警戒,及早发现匈奴兵动向。两人要默契配合,一路迎头逆击,一路侧翼打击,迫使匈奴军提前展开,迟滞其矛头,为反击赢得时间。
整整一个月时间,郭旭一次家都没有回过,他疯狂地想小俏和儿子。他和陈嵩本来就是铁杆兄弟,现在同病相怜,皆为相思所苦。给儿子取名的时候,小俏煞费苦心,最后被郭旭一句话解放了。郭旭说既然陈大哥的儿子叫陈长安,那就按照你上次说的,叫咱们的孩子郭西都好了。小俏说好归好,这个名字原先说好是留给陈大哥第二个孩子的。郭旭说这个不要紧,我先拿来用,他再生了,叫陈关中也挺好。
陈长安,郭西都。还有他们的母亲,像两根风筝线。扯着陈嵩郭旭两个大老爷们的心。这两颗心过去那些年野惯了,东跑西颠自由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却时不时抽一下,为了身后长安城里的闺中少妇和呱呱小儿。
一场秋雨一场寒,再往北,阴寒山区已经开始飘雪,匈奴兵即将裹挟着寒气策马南下,回家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前两日,长安城派来的辎重车队带来了冬装和棉帐篷,带队军官捎来王修的口信。说他即将受命巡查前线,盼着和陈郭二人在营火边喝酒。他问陈郭二人需要家里带什么,他可以到府上去给梅虹和小俏传话。郭旭不知道陈嵩想要什么,他自己想要小西都的一双婴儿鞋。这双带着婴儿奶气的小软鞋,他要贴身揣在怀里。
辎重兵回去了,王修却一直没有来。派到大夏境内的探子还已经发现匈奴兵在集结,王修若是再不来,战事一开,他也就没有来的必要了。
骠骑队和飞骑队早就约好要赛马。军营背后是渭河,面前是一带山丘,从山口到河岸,十里地一马平川。正好用来决出胜负。两军约定各自出十名最好骑士,以渭河河岸为起跑点,在山口位置插一面红旗。谁先拔旗谁赢。山头有瞭望木塔,为避嫌疑。双方不派人监赛,而是请一位本地老人裁决胜负。
到了这一天。朔风住手,白云满天。飞骑队十人由斛律征带队,骠骑队十人由徐之浩带队,飞骑盔上装白缨,身上披白斗篷;骠骑红缨红斗篷,随着一声响箭,一白一红两道闪电掠过原野,直插远方。赛道两边,两队各自设了呐喊助威的士兵,当兵的扯着嗓子给本队加油,擂鼓手恨不得把鼓面敲破。
十里地这个长度,既要战马有速度,又要它们有耐力,还要骑士善于把握节律。跑到一半路程时,两队都不再牢固,强者前驱,弱者掉队,不强不弱的居中维持。待跑到七里地左右时,最前面各自只剩下两三骑。此时已经可以看出,最后夺旗的,必是斛律征和徐之浩中的一人。
二人的马匹都是西域大宛马和云中一代土马的杂交种,跑长路有耐力,冲击有速度,年齿也相仿,但斛律征自幼在马背长大,马的脾气摸得清清楚楚,除了不会嘶鸣,站在马儿身边宛如兄弟。徐之浩虽然勤学苦练,算骠骑队里数一数二的骑手,但毕竟半路出家,驾驭术不能忘斛律征项背。更为关键的是,斛律征的体重,只有徐之浩的六成,各自马匹的负担也就有了落差,到了最后一里冲刺的时候,斛律征的优势就显示了出来。结果是斛律征领先徐之浩三个马身,轻舒猿臂,拔起红旗,纵身跃上马鞍,向着来路方向挥舞。徐之浩喘着粗气,不得不佩服鲜卑狐狸大哥的身手。换了他,就算跑赢了,也断断没有跳上马鞍挥舞旗子还不掉下来的本事。
在弟兄们的欢呼声中,他们徐徐策马返回,那几个弟兄已经没有继续跑下去的劲头,跟着他们返辔而行。
按说陈嵩和郭旭应该出来迎接他们,并按照约定的规矩,把一件羔羊皮夹袄颁发给赢家。
但他们没有迎上来。
赛马冲到一半的时候,长安城的紧急军使到了。一百甲骑,张弓露刃,带队军官是刺史府司马毛修之的族弟毛侃之,他除了宣布刘义真盖印的命令,还带着刘义真的佩剑,要陈嵩、郭旭就地交出指挥权,立刻单骑随军使返回长安。
陈、郭二人被这道命令打懵了。
飞骑骠骑两队官兵都被打懵了。
在军队眼中,就地交出指挥权只有两种含义,一种是马上去指挥另一支军队,另一种是撤职查办。若陈、郭另有任命,长安方面大可不必用这种剑拔弩张的阵势。
稍稍沉寂片刻,陈嵩的亲兵先回过神来,一声喊,团团把陈嵩围住,带队校尉大喊一声谁敢动陈军副,老子把他剁成肉泥!这一声提醒了弟兄们,大家分成两队,一队簇拥在陈、郭二将身边,另一队抄起兵器,将长安来的一百甲骑围在一个圈里,长槊的槊尖密密地指着骑士们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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