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邙风城(3/3)

小贩高兴应承：“好嘞！”手脚麻利地将面具里里外外擦了一遍，递给沐昭。/p

沐昭接过来，左右看着，片刻扣到脸上，引得泠涯轻笑。/p

小贩又道：“这位仙君，这面具本是一对，乃屴族信奉的焸神。”/p

他又拿下另一只面具递给泠涯，说着：“焸神是屴族神话中专司男女姻缘的双神灵，成双成对，举案齐眉！”/p

泠涯沉默，并未接过。/p

此前的木芙蓉已是唐突，他若再装傻，只怕心中所想，会明明白白暴露在她眼前。/p

沐昭忽然说：“师父，这个也买下罢......”/p

她此时戴着面具，泠涯看不见她面上的红云，只能透过面具之上的眼孔看到她眸中盈盈的秋水，里头倒映着星火点点。/p

他耳边一片轰鸣，装作若无其事答道：“好。”/p

小贩一下子卖出两只最贵的面具，笑得颇为开心，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什么“比翼双飞”、“天荒地老”、“恩爱两不疑”，直将自己所知为数不多的词句通通往外掏。/p

二人只当自己是聋子，不约而同装傻。/p

沐昭脸上的红云再未散去，泠涯亦戴起面具，陪她走在哄闹的人群当中。/p

街上之人多数戴着面具，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分不清谁是谁，泠涯忽然想，时光若是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p

隔着面具，没有人能认出他们来，他们就像俗世中最平凡普通的一对爱侣，什么师徒，什么身份，再也阻拦不了。/p

可是，也只能想想罢了。/p

摘了面具，他们便又要做回师徒，谨守着师徒间的本分，不能逾越。/p

沐昭忽然出声:“师父来过邙风城？”/p

泠涯轻声答:“嗯，百年前的事了。”/p

沐昭心中本来欢喜，这样张灯结彩的节日，总是女孩子家喜欢的，尤其身旁还站着心上人。只是欢喜不过一瞬，她像是想到什么，忽又沉默下来，试探着问:“师父那时是一个人来麽？”/p

泠涯替他挡开冲过来的几个孩童，不叫她被撞到，说着:“还有两位友人，明日便带你前去拜访。”/p

沐昭心中忐忑，想着：也不知那两位朋友，是男是女呢。/p

手中的木芙蓉有些蔫败了，沐昭低头看着，轻声说：“它若不会凋谢该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