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丫鬟娘子(1/2)

其实清漪从前并不爱集市，那种喧闹的氛围里，她心中的空寂会特别清晰，望着纷纷的笑脸，她会渴望，也会怀念，怀念十岁之前的时光。但清则却十分喜欢逛集市，在南沙时便常带着清漪出来，他知道她起初是反感却不敢言的，可渐渐的她也习惯了，慢慢的她也喜欢了。

“快乐这种东西，只要你不心生抵触，它是会传染的，旁人的孩子笑了，你便觉得自己的孩子笑了，甚至路边的小贩挣了几文钱笑了，你也会觉得是自己挣着了。”

走在集市中，清漪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清则对她说得话，那时候还小，只觉得殿下定是有颗菩萨般的心肠，现在想来他只是聪明得知道如何让自己舒坦。

这个小镇虽地处偏远，但集市还是十分热闹的，清漪护在清则身侧，他挡着人群，怕旁人不小心挤到了他的伤口，毕竟才刚刚愈合。

“这镇子上竹子做的东西可真不少，看来这里的气候适合竹子生长。”清则仔细打量着每个小摊上卖的物件，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丫头摊前停下，摆了许多竹子编制的农具用品。

羊角辫丫头看了一眼清则，也不招呼她，反倒是一直在向旁边的路人招呼，“今年新竹编的，篓子只要五文钱一个，快来看看吧。”

“丫头，我看了你东西这么久，为何不招呼我呀？”清则好奇的问，觉得面前这羊角辫丫头年纪虽不大但一双浓眉大眼甚是机灵。

“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富贵人，哪里瞧得上我们农家这样的穷酸玩意，公子停步不过看个热闹，可我得快快将这些卖了回家帮我娘干活。”

清则听了点点头，觉得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你爹娘为何不出来，要你一个小丫头出来卖东西？”

“我爹进山采药去了，我娘要在家里编竹篮还要照看弟弟，我是与哥哥一块出来的，他在集市那头卖，我爹说今年家里添了弟弟，要多交一份税钱，我也得帮着一起多干些活。”丫头见清则面色和善俊美，不免多说了几句。

清漪见那丫头手上都是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被竹子伤了的，小小年纪这么懂事，不免有点心疼，掏出口袋里的银子，想买下来，但清则看出她的意图，出手拦住了。

“丫头，你那边那个是什么？编的挺精致的。”清则指了指一对竹篮竹筐后面悬着一个小物件问。

那丫头取了过来，递给清则看看，“我方才闲着无事编的，竹条子编的蚂蚱，准备待会带回去给我弟弟刷着玩。”

“手真巧，”清则左右打量了一下，“你这些东西我的确用不上，但这竹蚂蚱我看着觉得特别喜欢，预备带回去给家里孩子玩，你可以卖我嘛？”

羊角辫的丫头一脸的为难，她知道集市已经热闹起来了，等会自己定是没有功夫再编了，出门时答应了小弟的，不能失信。但瞧着面前这位公子似乎真心喜欢，也不忍心拒绝。

“你可以随意说个价钱，你有了钱便可以给你小弟买些吃食。”清则提醒她。

羊角辫丫头觉得他说得甚是有道理，她打量着清则的衣着，知道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她狠狠心伸出一只手五个指头，“你若出五粮银子，我便卖给你！”

清漪浅笑，到底还是个丫头，觉得五两银子便是天大的数目了，她取出钱袋，想着取一个大锭银子给她，清则却从她的钱袋了捡了几粒碎银子，“我多给你一两，是谢谢你愿意割爱将它卖给我，记得回去之前给自己买一双新鞋子。”

丫头拿了碎银子脸上笑开了花，频频对清则鞠躬，“谢公子，谢公子！”

清则拿着那只竹蚂蚱先走了，清漪随后跟了上去，清则将手里的竹蚂蚱递到清漪面前，“给，家里的孩子。”

清漪方才还奇怪他说的孩子是谁，毕竟觉得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卖竹篮的小女孩编谎话，现在才知道果真是个幌子，她接过那只蚂蚱，觉得编的的确是精致，“殿下，方才为何不让我多给些银子给那个小丫头？”

“你想帮她，这份心意是好的，但你给她一个孩子那么大一锭银子，万一周边的人起了歹心岂不是害了她，而且我觉得她并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要不然方才也不会不招呼我，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

清漪似乎明白了，“所以殿下才扯谎编了个理由买这只蚂蚱，她心中想要的只是五两银子，便给她五两。”清则让她明白，善良不是你想给别人什么，而是如何让人安心的接受。

“也不算扯谎，的确是想买来送你的。”清则对清漪莞尔一笑，“你没瞧见这蚂蚱与你也有几分相像。”

清漪听了此话也不恼，看着手里的蚂蚱竟觉着与它相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拿在手里把玩着，一直到了茶楼喝茶，清漪还在玩，清则觉得银子花的甚是值得。

但再思及那个小丫头，清则却有着深深的担忧，清漪看出他神色不对，“殿下，怎么了？”

“我是在想那个丫头说的话，她弟弟出生本是开心的事，可一家人都为了丁税犯愁，还要她一个小孩子来集市卖东西。如今临苏要征兵，百姓家中本就少了一员壮大，再生男丁还要交税，尤其对于穷人来说，有些甚至没有土地，这生一个儿子便多了许多负担呀。”

清漪看着清则眉头间紧锁的样子，就知道他喜欢集市并不是爱热闹，而是喜欢深入到百姓中去，体验他们的生活疾苦，知道他们的困难，以便设法改变。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