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争辩(2)(1/2)
第七十章墨家兼爱
李长定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心中难得地涌起了几丝怒意,“父母亲人之间的爱自然也是爱,只是这是小爱,是私爱,墨子也讲父慈子孝,也讲亲亲之爱,只是他将兼爱放在亲亲之爱上面,以兼爱为大爱,由大爱推出大义,大义面前,人人平等,这是兼爱的内在核心!”
“至于你说的孟子,‘无君无父,是qín_shòu也。’哈!人与qín_shòu的区别就是因为有君上和父亲么?猴子也有父亲,猴子也有猴王,人与猴子岂不就是相等了!”
“在我看来,以先进性而论,墨家的兼爱更在儒家的所谓‘仁爱’之上!”
“你胡说八道!”黑衣女子俯身的屠夫怒不可言,开口斥责。
“这么激动,看来你出身世家,而且是那些历史悠长的世家。”看到屠夫那么激动,李长定福至心灵,灵机一动,忽然猜测道。
和前世天朝一样,主世界自春秋战国后,至秦汉年间开始,墨家学说骤然衰弱下来,一蹶不振,几成绝学,相反,儒家学说一直流传广泛,虽在一些特殊时期受到迫害打压,但是儒脉不绝,几经磨难,最后却总能兴起,广为传播,并且一直流传到了现在。
帝国的义务教育,基础语文教授的大多便是与儒家有关的文章,潜移默化之下,儒家文化是此时主世界的主流文化,虽然时移世易,随着社会的发展,以血脉亲缘为根基的儒家学说的影响力正在渐渐削弱但还是处于主流地位。
而且,相比帝国中的普通人家,世家子弟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更多,并且越是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里面成员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就越大。因为世家本来就是以儒家思想作为团结依据的。是以,李长定会有这种猜测。
“胡说八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可不是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含玉而生,生来金贵!”屠夫开口反驳道。
“是么?那难道你是儒家的信徒么?”李长定随口说道,心中却已经肯定了黑衣女子的出生,毕竟五阶人仙,念返纯阳,灵机一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
但是李长定并没有过多纠缠黑衣女子的出生问题,将话题引导回主线:“我说墨家的兼爱比儒家的仁爱要更进一步,要更优秀,你显然是不认同的了。”
“当然!”
“好,那我们从儒家的仁爱先说起。”
“首先,我要点明一点,儒家的仁爱,墨家的兼爱,都是泛爱,或者说是博爱的一种,都是人性中光辉伟大的一面。”
“那是自然。”屠夫淡淡道。
“儒家的‘仁爱’以亲人之间的亲亲之爱为根本,推而广之则为仁爱。儒家仁爱也是博爱的一种。”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屠夫背了几句论语,最后总结道:“仁者,爱人。”
李长定听了淡然一笑,接着道:“仁爱自然是好的,只是在儒家那里,他们的仁爱是不能贯彻到底的。因为仁爱和亲亲之爱,这两者之间,儒家更重视亲亲之爱。《中庸》有言: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仁爱一旦与亲亲之爱发生冲突,儒家的选择显然是亲亲之爱,是私爱。最好的证明就是《子路》里的那句:‘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的‘亲亲相隐’。”
“《通典》第69卷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甲有一个养子,叫乙。乙长大后杀了人,告诉了甲,甲把他藏了起来,不过后来还是被抓获了。然后问应当判甲何罪?然后根据《春秋》之义,父为子隐,父亲包庇儿子是合‘礼’的,最后判甲无罪。”
“《后汉书*薛宣传》有载,丞相薛宣被申咸诬告而免官,他的儿子薛况收买刺客,将申咸斩于宫门处。薛况被捕后,依法该是‘弃市’之刑,但廷尉认为,按‘《春秋》之义,原心定罪。原况以父见谤发急怒,无它大恶。’结果仅将薛况处以‘完为城旦’郡三至五年的徒刑了事。”
“历史上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需要我列举给你听么?”
“相反,墨家兼爱,以义为大,讲究‘举公义,辟私怨’,《尚贤》中更是提出‘不义不富,不义不贵,不义不亲,不义不近’,对不义的人不给他高官厚禄,不和他亲近亲密。大公无私!”
“墨家的人是这么提出来的,同样也是这么去做的。”
“《吕氏春秋*去私》中有记载:“墨家巨子来秦国,他的儿子杀了人,秦王已经赦免了他。但是墨家巨子说:‘墨家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也。夫禁杀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为了大义,他还是依照墨者之法,杀了自己的儿子。这些事情,儒家的儒生做得到吗?”
“可是史上也有不少儒者能够大义灭亲,大公无私!”屠夫强自辩解道。
“呵,先不说这些儒者到底是为了仁爱而大义灭亲,还是为了对君王的忠诚而大义灭亲。若是真的是为了仁爱而大义灭亲,那已经是墨家的兼爱思想了。因为儒家的仁爱,其理论根基是亲亲之爱。仁爱只是亲亲之爱的推而广之。”
“仁爱与兼爱,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博爱。但是在实际操作施行的过程中,面对一些特别的情况时,会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这是儒家和墨家两者根本思想的不同所导致的。而这些种种最后也会造成不同的社会影响。”
“亲亲相隐自然不对。”屠夫承认儒家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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