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臣篇之伯嚭(前506—前478年在任)(4/6)
有所醒悟,原先准备召见越王的命令,也由此搁置下来,并复有杀勾践之意。不巧此时夫差身染寒疾,认为“禳灾宜作福事”,勾践因而暂免一死。太宰伯嚭发现形势突变,急将消息透露给范蠡。越王忧心如焚,急催伯嚭从中援手,并答应返国以后送上更多宝器。有此重利,伯嚭焉能不为动心?即以探病为名再谏吴王;“大王!子胥之谏看似有理,其实不然:从前齐桓公北伐山戎,割燕公出境送至之地予燕,博得了莫大美名。宋襄公济河而战,不击不列阵之敌,鲁《春秋》表彰了他的仁义。所谓功立而名举,军败而德存。今大王真能赦越王返国,那可是功冠五霸、名越前古的盛事呵,又何必犹豫?”夫差听了心有所动。
三个月后,夫差之病还未痊愈,勾践从范蠡计,主动请求探视。伯嚭亲作引路人,将勾践带到夫差榻前。勾践忍辱含羞,“取夫差之粪跪而尝之”,并假意祈祷夫差病体早日康复。夫差大为感动,伯嚭乘机在一旁盛赞勾践的忠诚,并促成夫差许诺,放勾践回还越国。
待夫差病好,设宴款待勾践。子胥见吴王忘仇待敌,心中忿然,拂衣而出。伯嚭见机,谗言于吴王道:“‘同声相和,同气相求’,大王行仁爱事,仁者宜留,不仁者宜去,子胥离席,是自觉惭愧吧。”夫差点头称是。宴后三日,夫差送勾践归国。
勾践来到三律渡口,不禁仰天而叹:“嗟乎!孤之遭难,谁想到还能生渡此津呵!”不过还有一句话,勾践终于没有说:“倘若不是得到吴太宰伯嚭的庇护,我勾践恐怕早已血溅吴王之庭了!”这句话他当然不能说。因为对吴国来说,贪心的伯嚭此刻已越陷越深,再不能在卖国求贿的泥淖中自拔。伯嚭受越国的贿赂,以自己的贪佞为吴国的灭亡伏下了祸根。
勾践得回越国后,以文种治国政,以范蠡治军旅,他自己则“苦身焦恩,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又推行“舍其愆令,轻其征赋”,“裕其众庶”的政策,使得“其民殷众,以多甲兵”。勾践还优礼下士,招揽各地人才。这样,经过“十年生聚”,越国实力大增。
而吴王夫差将勾践放回国后,并没注意到勾践在国内休养生息、励精图治,而只是看到勾践表面上恭敬如常,又加上太宰伯嚭“既数受越贿,其爱信越殊甚,日夜为言于吴王”,夫差也就失去了对越国的防备之心,而逐渐耽于享乐。
一日,夫差问伯嚭何地可以广筑宫室,**作乐。伯额投主所好,建议夫差重建姑苏台,聚集歌童舞女,以尽人间之欢。夫差欣然采纳,越国文种听说此事,立刻通过伯嚭进献良木给夫差,表面上是表示忠诚,实质上是想让吴国因修宫室而内耗民力。果然,夫差得到良木后,大兴土木,弄得吴国劳民伤财,民怨四起。文种又向勾践献计,将西施、郑旦两位美女通过伯嚭进献吴王,使他荒于国事。伯嚭当然乐于做双方的好人,以图中饱私囊。而吴王夫差也从此沉迷酒色,荒淫无度。
不久,越国谷物歉收,文种又建议勾践向吴王借粮,一来济国内之急,二来抽空吴国的储粮。勾践便派文种用重金贿赂伯嚭,伯嚭就同文种一起拜见吴王夫差。文种保证借粮后第二年丰收之时及时奉还。夫差不顾子胥的阻拦,答应借粮。第二年,越国谷粮丰收,却用文种的计谋,选择了精粟,蒸熟了还给吴王。夫差见其谷种粗大,还以为越国真守信义,下令将粟种分发给国民种植,结果当然是颗粒无收。次年吴国大闹饥荒,夫差还以为是水土不同的缘故。
伯嚭作为吴国的大贪官,害怕的并不是吴王夫差,而是忠贞廉洁的老臣伍子胥。历来的贪官似乎都不怕君王。因为君王高高在上,本就少有能体恤下情和辨察臣下之贤否的。对于他们,贪官自有一整套阿谀迎合、欺瞒哄骗之术与之周旋。
贪官的最可怕对头只有一种,那就是刚正不阿的诤臣。这类官吏人数虽不多,却代表着广大的民意,而且软硬不吃、进贿无门,实在令贪官望而生畏。
吴国之托孤老臣伍子胥,不幸正是这样一位诤臣。他足智多谋,明于治乱,疾恶如仇。在“吴越之争”的许多重要关头,一再与伯嚭争议于吴王廷上,成了伯嚭贪赂卖国的极大障碍。
伯嚭呢,自从在越王求和中收受重赂,一次次欺蒙吴王,帮助勾践度过厄难。由于始终未被发现此中隐秘,胆子便越来越大,贪赃徇私的丑事也越干越多。其贪名远播之处,甚至连孔子弟子子贡,也对他作出了如下评断:“(吴)太宰伯嚭用事,顺君之过以安其私,是残国之治也!”
伯嚭的贪名到了如此沸扬的地步,不免感到紧张起来。倘若伍子胥从中探出蛛丝马迹,发现他暗通敌国的勾当,告之于吴王,他就罪不容诛了。现在需要抓住机会,来个恶人先告状,尽早除去伍子胥,他伯嚭才能高枕无忧。
这机会也真被伯嚭等到了。
夫差自从胜越之后,以为从此可无后顾之忧,便一心想到中原去和齐晋一比高下。公元前485年,吴派大夫徐承率水师从海上攻齐,不能得利。次年夫差受鲁国鼓动,发“九郡之兵”,与鲁军联合,大举攻齐。伍子胥规劝道:“越王勾践不忘吴仇,正轻其征赋、养其甲兵,时时寻找着可乘之机卷土重来。此人不死,必为吴国祸害,现在吴国有越国,正如一个人有心腹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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